一条乌篷船的轮廓,穿透雾气,悄无声息地滑向破败的码头。
这条船很奇怪,没有挂灯,黑漆漆的,像一片飘在水上的影子。划船的人动作很轻,船桨入水几乎没什么声音,一看就是老手。
胖子紧张得咽了口唾沫,手心里全是汗。
乌篷船缓缓靠上码头,船头轻轻撞在腐朽的木桩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轻响。
几乎就在同时,岸上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。
两个人影从码头另一侧的草丛里钻了出来,快步迎向乌篷船。他们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了。
其中一个人抬手,朝着乌篷船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。
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,袖口向下滑落了一截。
陈玄墨的瞳孔骤然收缩!
虽然隔着一段距离,还有雾气干扰,但他看得清清楚楚——那人的手腕上,戴着一串深色的珠子!
那珠子的颜色、大小,还有那种盘踞其上的微弱邪异感……绝不会错!
和之前凉茶铺那个阮小姐手腕上戴的那串,几乎一模一样!
胖子也看到了,差点叫出声,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,眼睛瞪得溜圆,用眼神向陈玄墨疯狂示意:是他们是他们!
陈玄墨心头剧震。凉茶铺的阮氏兄妹不是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吗?阮黑也重伤昏迷。这接应的人……是阮黑势力的残余党羽?还是……他们另有同伙?
乌篷船上的人也打了个手势回应。然后,船上的人影晃动,两个人弯下腰,从船舱里吃力地抬出了一个东西。
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木箱子,外面裹着厚厚的防雨油布,捆得严严实实,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。但从那两人抬箱子的动作来看,分量极沉,绝不是空箱子。
“大货……”胖子用气声喃喃道,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船上的人和岸上接应的两人没有任何交流,只是默契地一起用力,将那沉重的木箱抬上了码头,放在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交接似乎完成了。
乌篷船上的人不再停留,用竹篙轻轻一点码头,小船便悄无声息地再次滑入浓雾之中,很快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岸上那两人则一前一后,准备抬起木箱离开。
其中那个戴珠子的人警惕地左右看了看。
陈玄墨和胖子立刻把头埋得更低,屏住呼吸。
浓雾和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。那人似乎没发现异常,对同伴点了点头。
两人弯下腰,抓住了木箱上的绳索……
江风带着水腥气,卷着码头特有的铁锈和腐烂木头味儿,钻进鼻孔。雾好像更浓了,黏糊糊、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,冻得人起鸡皮疙瘩。那两个人影弯下腰,吭哧一声,吃力地将那长条形的木箱子再次抬了起来,准备离开。
胖子紧张得直咽口水,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。陈玄墨立刻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,示意他噤声。两人屏住呼吸,身体压得更低,几乎完全隐没在废弃缆桩和一堆破烂渔网的阴影里。
抬箱子的两人显然训练有素,虽然箱子沉重,但步伐还算稳当,朝着码头外围那条坑洼不平的土路走去。木箱被厚厚的防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,绳子勒得很深,完全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,只有那沉甸甸的分量,透过两人的动作清晰地传递出来。
“墨哥,”胖子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在陈玄墨耳边说,“这大小……里面装的不是僵尸就是古董,反正不是电视机。”他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,但声音有点发颤。
陈玄墨没说话,眉头紧锁。他悄悄从怀里摸出那面已经变得温顺古朴的青铜罗盘。罗盘入手微凉,表面的山水星辰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楚。他凝神静气,将一丝微弱的罡气缓缓注入其中。
罗盘中心的指针轻轻颤动了一下,随即稳定下来,但并非指向固定的方位,而是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,持续地、低频率地抖动着,针尖微微偏向那移动中的木箱。
陈玄墨闭上一只眼,将全部心神集中在罗盘的感应上。一股混杂的气息透过罗盘反馈回来,异常清晰。
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极其浓烈的土腥味,仿佛刚刚从极深的地下挖出来,还带着深层土壤特有的阴冷和潮湿。紧接着,是一种更令人不舒服的气息——阴气,并非那种厉鬼般的暴戾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属于古墓深处、积年累月凝聚不散的沉寂死气。
然而,在这土腥与死气之下,竟然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却无法忽略的异样气息。那是一种温润、坚硬、带着些许金属质感却又不同于凡铁的金石之气!这气息极其内敛,被浓厚的土腥和阴气死死包裹着,若非罗盘神异,根本难以察觉。
这感觉……
陈玄墨的心脏猛地一跳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!
六榕寺花塔!塔底地宫!那件传说中的南越王丝缕玉衣!
之前阮小姐就透露过,阮黑对六榕寺有所图谋,因为那里地脉特殊,且有东西镇着,一直没敢轻易动手。而之前工装男人的笔记本里,也出现了六榕寺塔的结构图,标注了所谓的“泄气点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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