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听得头皮发麻,拿着那张采购单的手都在抖:“我三叔公…他…他买陈皮,是为了做这个?”他猛地想起阁楼里那七盏森然排列的青铜灯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林九叔没直接回答。他枯瘦的手指捏着那点粘稠的尸油,凑到自己一直没点燃的黄铜烟斗的烟锅边。他腮帮深陷,对着烟锅,猛地一吸!
呼——
一股凝练的灰白烟流,带着浓重的烟草味,从烟斗中喷出。但这股烟并未散开,反而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,在空中急速盘旋、压缩。那点被林九叔捻在指尖的尸油,瞬间被卷入烟流中心!
滋滋……
轻微的灼烧声响起。灰白的烟流与那点黑油剧烈地纠缠、消融。一股更加刺鼻的、混合着焦糊和腐败甜腥的怪味弥漫开来。烟雾的形状急速变化,扭曲、拉伸……
几秒钟后,烟雾在半空中凝滞下来,不再翻滚,形成八个清晰无比、边缘带着焦黑痕迹的繁体大字,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阴冷:
“借阴寿者,寅葬卯发“
字迹悬浮在昏暗的库房半空,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。
“借……借阴寿?”胖子失声叫出来,声音都变了调,“寅葬卯发?这……这他娘什么意思?”
陈玄墨盯着那八个烟雾凝成的字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左臂虎口的灼痛感骤然加剧,仿佛那七个乌黑的印记要破皮而出!他猛地想起账房里那半张被抢救出来的民国当票——“当期九十九载……当期死绝,物归当铺……立据人:陈……” 还有冷藏车里那九具额刻北斗、脊椎抽线的女尸!
“不是借阳寿……”陈玄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是借阴寿!寅时下葬,卯时就……‘发’?”他想起那些被七星灯借走阳寿后迅速死去的顾客名单,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爬满脊背。寅葬卯发——这是要把刚死之人的阴寿也一并榨干!
“没错。”林九叔的声音像结了冰,“布这灯阵的人,心肠歹毒到了极点。阳寿要,死人的阴寿也不放过!灯油里的陈皮,就是用来‘破’掉新死之魂最后一点灵性,让它变成浑浑噩噩的燃料,寅时入土,卯时就被彻底点燃,化作灯油里的一缕残火!生生世世,不得超生!”
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猛地一挥,烟斗带起一阵风。
呼——
那八个悬在空中的焦黑大字,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,瞬间瓦解、飘散。那股刺鼻的怪味也随之淡去,库房里只剩下雨打铁皮顶的单调噪音和三人粗重的喘息。
死寂。
胖子张着嘴,看着烟雾消散的地方,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张写着“王兴隆”名字的陈皮采购单,圆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被至亲背叛的茫然:“三叔公……他……他帮人做这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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