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破碎的词,都像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进他的神经!七星灯?命火?七杀?!这不正是算命瞎子给他批的“七杀破军格”吗?!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他小心翼翼地、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坐起身。左手虎口的剧痛似乎被这巨大的惊疑暂时压了下去。他看了一眼旁边熟睡、甚至开始磨牙的胖子,犹豫了一瞬,最终没有叫醒他。胖子动静太大,此刻去探听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陈玄墨像一只在暗夜中潜行的猫,赤着脚,悄无声息地溜下床。冰冷的青石板地面透过脚心传来刺骨的寒意。他贴着墙壁的阴影,一点点挪向通往前堂的狭窄过道。那压抑的粤语交谈声似乎更清晰了些,源头……并非库房大门,而是来自靠近后院的方位!
古董店的结构在他脑中飞快闪过。库房在最里面,紧挨着后院墙,旁边……似乎有一间堆放杂物的耳房,平日里总是铁锁把门。难道……
他屏住呼吸,蹑足穿过空无一人的前堂。月光透过蒙尘的雕花窗棂,在地面投下惨淡破碎的光斑。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檀香味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不安的腥气。越靠近后院方向,那粤语交谈声就越发清晰,隐隐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、仿佛金属摩擦的“嗡嗡”声。
声音的源头,赫然是那间他从未进去过的杂物间!此刻,那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,但门下缝隙里,却透出几缕极其微弱、摇曳不定的幽光!那光不是烛火温暖的橘黄,也不是油灯昏黄的光晕,而是一种诡异的、近乎惨白的青蓝色!
陈玄墨的心跳如擂鼓,几乎要撞破胸腔。他强压下巨大的恐惧,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的墙壁,悄无声息地挪到那扇门边。门板厚重,隔音本应极好,但那低语声和金属嗡鸣,却诡异地透过门板,清晰地钻入耳中。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,将眼睛凑近门板上一条细微的、因年久失修而裂开的缝隙。
一股混合着浓烈腥臊、陈旧铁锈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药味的恶臭,瞬间从缝隙里汹涌而出,呛得他差点咳出声!他死死捂住口鼻,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眯起眼睛,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,向内窥视。
门内的景象,让陈玄墨瞬间如坠冰窟,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!
这根本不是什么杂物间!而是一间极其隐秘、阴森的密室!
密室不大,没有窗户,四壁都是冰冷的青砖。正中央的地面上,赫然摆放着七盏造型奇诡的青铜灯盏!灯盏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,每一盏都只有巴掌大小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拙和邪异。灯身布满斑驳的铜绿,隐约可见繁复扭曲的饕餮纹路,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噬人。
七盏灯,幽幽燃烧着。
灯焰并非寻常火焰的暖黄,而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惨白青蓝色!火焰极其微弱,仿佛随时会熄灭,却异常稳定地跳动着,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寒意。青蓝色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密室,将墙壁和地面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。
最骇人的是,每一盏青铜灯座的底部,都用极其细密、如同针刻的小字,清晰地阴刻着不同的姓名和生辰八字!
陈玄墨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瞬间锁定了北斗七星“天权”星位上的那盏灯。青蓝色的火苗在那盏灯上跳动得似乎格外微弱。灯座底部刻着的字,在幽光下清晰可辨:
**王富贵 癸卯年 丁巳月 庚戌日 亥时三刻**
正是胖子的生辰八字!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陈玄墨的眼中!
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!白日里那裹尸布脓液凝聚的“亥时三刻”,胖子生辰八字纸片……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,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!
就在这时,密室深处,背对着门的方向,传来老板赵金福那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,这一次,他说的却是清晰的官话:
“……七星续命灯阵,灯油是根本。寻常尸油、鲸脂,效用终有尽时。”赵金福的声音带着一种刻骨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,“唯有……童子心头精血熬炼的灯油,方是滋养命灯、窃夺阳寿的上上之品!纯阳未泄,生机最旺……”
“姓陈的小子……”那个嘶哑干涩的陌生声音接口,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刮擦,“七杀破军格,命火虽烈,却如风中残烛,正是绝佳的主灯灯芯!取其心头精血炼油,燃于主灯之位,不仅能滋养其他六灯,更能以其命格为引,强行嫁接……”
“轰!”
陈玄墨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!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。七杀破军……灯芯……心头精血……嫁接!原来赵金福留着他们,根本不是为了做工!他和胖子,一个是被视作“灯油”原料的童子,一个是被当作核心燃料的“灯芯”!
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,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!他死死捂住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身体因极致的惊骇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。左手虎口的七星印记受到强烈情绪冲击,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到难以忍受的剧痛,如同七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!
“呃……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还是从齿缝里漏了出来。
密室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!
死寂!
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,瞬间穿透厚重的门板,笼罩在陈玄墨身上!他甚至能感觉到赵金福那毒蛇般的目光,仿佛已经穿透了门板,死死钉在了他的位置!
冷汗瞬间浸透了陈玄墨单薄的里衣。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如同拉满的弓弦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!逃!必须立刻逃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他即将不顾一切转身逃离的瞬间——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拍打声,在陈玄墨身后死寂的黑暗过道里突兀地响起!紧接着,是胖子那带着浓重睡意和极度烦躁的嘟囔:
“他娘的……死蚊子……叮你胖爷一脸包……痒死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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