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。”赵世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耐。
张律师斟酌着词语:“我刚才去苏小姐家里的时候,发现苏小姐表情慌张,脸颊微红,而且还看到一个年轻男人。非常年轻,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。后来,我查看了小区部分公共区域的监控……这个男人,是昨晚六点钟就进入苏小姐公寓的,直到早上也没发现那个男人离开,这,证明那个男人在苏小姐家里过夜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几秒后,传来赵世诚压抑着滔天怒火的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:“你、说、什、么?!”
“千真万确,赵总。监控拍得很清楚。”张律师肯定道。
赵世诚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:“苏清澜!她竟敢…竟敢让别的男人在她家过夜?!她是我赵世诚的未婚妻!她这是在打我赵家的脸!在给我戴绿帽!!!”
电话里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和赵世诚粗重的喘息。
“赵总,您息怒…”
赵世诚咆哮道:“息怒个屁!给我盯紧了!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!查清楚那个狗杂种所有底细!我马上飞呈都!”
电话被狠狠挂断,只剩下忙音。
………………
中午1点55分,高铁列车平稳抵达铭柇市。
周小刀打车回到位于老城区、自家经营的“川味坊”餐馆。正值午后,店里过了最忙的饭点,父母周大川和李素琴正坐在柜台后算账。
“爸,妈,我回来了。”周小刀推门而入。
“小刀?!”
一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呼穿透嘈杂。母亲李素琴正端着一盆红油翻滚、热气腾腾的毛血旺从后厨出来,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儿子。
惊喜瞬间点亮了她被灶火熏红的脸颊,脚步一顿,差点撞上迎面送菜的服务员小刘。
“哎呀!你这孩子!”她声音拔高,盖过了喧嚣:“回来咋不提前吱一声?吓妈一跳!”
她的惊喜引来了几桌熟客善意的哄笑和招呼。
后厨明档处,父亲周大川的身影在缭绕的烟火气中晃动。
他系着油星点点的深色围裙,站在猛火灶前,一手掌着黝黑的大铁锅柄,一手握着长柄炒勺,动作快得带出残影。
锅里火焰升腾,碧绿的蒜薹和酱色的肉丝在烈焰中狂舞跳跃,爆发出浓郁的香气。
听到妻子的喊声,他百忙中飞快地侧头瞥了一眼门口,浓眉习惯性地拧起,隔着玻璃吼了一嗓子,声音被灶火轰鸣和抽油烟机的噪音切割得有些模糊:
“臭小子!魔都大学放羊了?!课不用上了?!”
吼归吼,周大川手下动作疾如闪电,手腕一抖,一道裹着浓烈锅气的蒜薹炒肉精准滑入盘中,旁边的帮厨立刻麻利地撒上白芝麻。
周小刀咧嘴一笑,灵活地避开端着大托盘的服务员,熟门熟路地挤到收银台后面那个小小的“杂物角”暂时落脚:
“爸,妈,想你们了!明天就周六,耽误一天不碍事!”
“歪理!”周大川把炒好的菜递出去,然后走到周小刀跟前,粗糙的大手习惯性地重重拍在儿子肩膀上,力道沉实:
“少给老子找借口!吃饭没?没吃让你妈给你下碗面垫垫!”
眼神里那点藏不住的关切,终究盖过了表面的严厉。
“在高铁上对付过了,爸。”周小刀心里一暖,揉了揉被拍得发麻的肩膀,“你们忙你们的,我就在这儿待会儿。”
李素琴送了菜,又风风火火地挤回来,仔细端详儿子:“真吃过了?别骗妈!看着气色还行……就是感觉,”
她顿了顿,眼神带着探询,“跟以前不大一样了?皮肤变白了很多。”
“在鲲铭市经常泡温泉,然后又做了牛奶啤酒沐浴”周小刀尴尬的找了个理由应付着。
下午三点,店里客人稍少,周小刀走到门外相对安静的街角,拨通了吴世豪的电话。
“世豪,你安排在雾都的人查到黑豹的行踪了吗?”周小刀声音低沉。
听筒里传来吴世豪无奈的声音:“周哥,对不住。那孙子滑溜得像条泥鳅!看来是收到风,彻底缩进乌龟壳里了。现在想把他挖出来,难。”
周小刀眼神微冷,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。他深吸一口气道:“知道了,既然这样,雾都我就不急着去了。有消息,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
“是,周哥!”
挂断电话,周小刀望着铭柇市略显陈旧的街景,眼底寒意未散。
傍晚,火锅店喧嚣的午市高峰终于退潮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余的浓香和清洁剂的味道。
周大川解下油腻的围裙,李素琴捶着酸痛的腰在收银台后坐下。这时,妹妹周小灵背着书包像只归巢的燕子般冲进店里。
“哥!你真在家!”她惊喜地尖叫一声,书包随手一甩就扑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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