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秋分像个偷喝了神火酒的醉汉,把玉泉湖的芦苇染成金箔,连游鱼甩尾都能带起火星子般的光斑。李天泽戴着顶歪歪扭扭的竹笠,蹲在湖边的柳树下,手里攥着根缠着神火纹的钓竿 —— 说是钓鱼,竿头的铁钩上挂的不是蚯蚓,而是块刻着 “豆苗” 纹的磁石,在水面划出细碎的光圈。
“殿下,您这钓竿是神火坊新打的吧?” 狗剩蹲在旁边啃糖火烧,油渍滴在账本上,“昨天看见波斯老者在钩尖抹硝石粉,说能引‘龙王上钩’,莫不是想炸鱼?”李天泽敲了敲他的脑壳,磁石钩 “扑通” 掉进水里,惊起的涟漪里竟映出个戴菊花纹斗笠的身影 —— 三皇叔的狗头军师杨大人,正躲在对岸的芦苇丛里,钓竿上的浮漂画着半截断尾狐狸。
“着什么急,” 李天泽看着水面下晃动的磁石光影,“钓鱼讲究个‘愿者上钩’,尤其是钓那些躲在芦苇荡里的老耗子。” 他忽然提高声音,对着湖面吟道:“磁石沉湖底,菊花藏苇间,老龙弯的水,照见谁的脸?”芦苇丛里传来鱼竿折断的脆响,杨大人的斗笠 “扑棱” 掉进水里,露出张比锅底还黑的脸。李天泽忍笑收竿,磁石钩上竟挂着片浸过药的菊花瓣 —— 正是三皇叔旧部用来传递密信的 “毒菊帖”。
玉泉湖的画舫在暮色中靠岸,太子李承乾的玉扳指在栏杆上敲出《阳关三叠》的调子,身后跟着捧着鎏金钓竿的翰林学士,竿头嵌着拇指大的东珠,在夕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。“二弟好雅兴,” 太子似笑非笑,“听说你用磁石钓鱼,莫不是想钓起父皇当年沉在湖底的宝剑?”李天泽看着太子钓竿上的东珠突然沉入水中,水面下闪过道银光 —— 是吕家暗卫的鱼形匕首,正对着东珠的位置。他忽然轻笑:“皇兄说笑了,臣弟钓的是‘愿者’,比如……” 他指向芦苇丛里狼狈上岸的杨大人,“比如躲在暗处改诗的雅贼。”
画舫上的翰林们面面相觑,张学士的长须沾上了芦苇絮,活像只落难的仙鹤。太子的玉扳指 “当啷” 掉进湖里,却没人敢下水打捞 —— 他们都知道,玉泉湖底布满了神火坊匠人打的地龙桩,桩头刻着《淬火歌》的短句,连游鱼都绕着走。
“启禀殿下,” 李大宝扛着根比人还高的钓竿跑来,护心镜上沾着水草,“俺在芦苇荡里捞着个铁盒子,里面装着带菊花纹的鱼饵!” 他 “咣当” 把盒子摔在甲板上,里面滚出十几颗药丸,每颗都刻着老龙弯的河道图。李天泽捡起药丸对着阳光细看,忽然发现药丸外壳是用鼠须粉压制的,里面却裹着神火坊的硝石 —— 这是杨大人惯用的 “表里不一” 之计,表面投毒,实则想引爆炸药。他忽然转身对太子道:“皇兄,看来有人想在钓鱼宴上唱一出‘姜太公遇刺’呢。”
湖面突然传来 “轰” 的一声,不是炸药响,而是李大宝的钓竿突然绷直,护心镜 “当啷” 磕在船板上:“殿下!有大家伙咬钩了!”二十个匠人弟兄齐力拉竿,钓竿上的神火纹突然亮起,湖底竟浮出具铁铸的龙首 —— 正是二十年前淑妃治水时埋下的 “镇河铁龙”,龙嘴里卡着半截菊花纹信笺,写着三皇叔私矿的坐标。
太子的脸比铁龙还要铁青,他忽然发现,李天泽的钓竿根本不是钓游鱼,而是钓起了沉积多年的旧案 —— 当年三皇叔私吞治河银,用劣质铁矿铸了这条铁龙,如今却成了他谋反的铁证。
“皇兄,” 李天泽拍了拍铁龙的龙头,龙眼里竟滚出颗东珠,正是太子刚才掉落的,“看来龙王也知道,该把明珠嵌在护堤桩上,而不是挂在钓竿上晃荡。” 他忽然指向铁龙爪下的淤泥,里面埋着十几箱炸药,引信上缠着菊花纹丝绦,“杨大人的鱼饵,终究喂了龙王的铁齿。”
暮色中的玉泉湖像块烧红的铁砧,李天泽望着杨大人被暗卫拖走的身影,忽然想起吕家老宅的北斗水缸 —— 每个阴谋,终究会像水中月影,被神火照出原形。太子的画舫悄悄掉头,玉扳指的倒影在水面碎成光斑,恰似他摇摇欲坠的算盘。
“殿下,” 林玲儿忽然从舱内走出,袖中掉出半块绣着塞北地图的帕子,“民女整理钓客名单时,发现三皇叔的旧部竟在鱼饵里掺了突厥文密语,说要借钓鱼宴刺杀您。”李天泽看着帕子上的针脚,忽然轻笑:“无妨,他们的鱼饵,早被咱们换成了神火坊的‘豆苗饼’—— 连游鱼都知道,跟着豆苗纹走,不会撞在暗礁上。” 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劳烦林姑娘告诉突厥使者,塞北的诗塾该添门‘钓鱼课’,就用《冰河曲》当钓竿,专钓心怀不轨的‘大鱼’。”
是夜,神火坊的匠人在铁龙身上刻下新的诗句,火星子溅在玉泉湖面上,像给龙王绣了件火纹披风。李天泽抱着铁苗坐在湖边,小丫头正啃着李大宝新打的铁鱼形拨浪鼓,“哗啦哗啦” 的响声惊飞了栖息的夜鹭。
“爹爹,鱼鱼!” 铁苗指着湖面,小手指着铁龙的眼睛。李天泽忽然想起母妃曾说过,玉泉湖的每滴水都连着黄河,每尾鱼都带着护堤人的魂。他摸着女儿手上的银镯,镯身的猫形暗纹正对着铁龙的方向,忽然轻笑:“对,那是守护大魏的铁鱼,专吃藏在淤泥里的坏东西。”
金銮殿的更漏声传来,李天泽望着铁龙嘴里露出的治河图残页,忽然明白,这场钓鱼宴钓起的不是游鱼,而是三皇叔二十年的阴谋 —— 就像神火坊的锻铁,看似敲打的是铁块,实则锻造的是真相。而他,愿做那个执着的钓者,在历史的长河里,钓起所有危害百姓的 “大鱼”,让大魏的江河,永远清澈如镜,映照着千万护民者的初心。
玉泉湖的芦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,像在为这场特殊的钓鱼宴唱赞歌。李天泽摸着钓竿上的神火纹,忽然觉得,人生如钓鱼,重要的不是钓竿的华丽,而是钩子的坚韧 —— 就像他和千万匠人、百姓握在一起的手,永远能在淤泥里钓出光明,在浊浪中守住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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