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母很重视这顿饭,做了一大桌好菜。
吃完饭,师母拿出一套包装精美的床上用品,说:“潘雪妈妈去世的早,在我和郝老师心里,她就像我们的女儿,床上用品本该是娘家准备的。”
两人赶紧站起身,谢了师母,再谢老师。
她问老师:“您中午是不是要休息呢?您下次什么时候离开J城,走之前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,还需要我回学校来见您不?”
郝教授说:“我列了张单子,你走之前去学校图书馆,找到上面的资料,带下去和你两个师弟一起参考、学习。我很快就下去了,你时间也紧张,不用来见我了。”说着起身去书房拿了一张单子递给她。
她接了单子,和向东一起告辞离开。
出学校大门,向东说:“这儿离农科院不远,进去转一下吧?我好久没回来了。”
她按照他的指点,把车开进农科院,他一一指给她看,他所在的研究所办公楼、实验室、试验田,院里的单身筒子楼、家属区、院行政大楼,笑着说:“比我记忆里还凋敝不堪。”
她笑,说:“哪天我带你去山上种禽公司看看,对了,李厅长那天还问我回去过没,跟原来的老同事有联系没呢,等咱俩从学校回来,我真带你到山上去看看,好不好?”心里真担心他说要走了,没时间了。
没想到他很干脆地答应:“好啊!去看看咱们那几个校友。”
这会儿正是中午休息时间,一路上没遇见他的熟人,两人很快从农科院出来,往家走。
她问:“G省农科院和咱学校下面的农科院是平级同样性质的单位吧?”
他说:“对,咱学校下面那个是S省农科院。”
她笑:“我那时一直以为它是咱学校的一个下级单位。”
他笑:“就因为它在咱学校下面?”
她笑,问:“其实它和咱学校的关系,就像G农和G省农科院的关系一样,没什么关系,对吧?”
他说:“没什么关系,说不定还有竞争关系。”
她说:“我们老二毕业去了那儿。”
他说:“你们老二还挺能耐的嘛,按哪来哪去的原则她应该回Q县吧,我记得她是Q县的?”
她说:“对,她临毕业前突然通知我们她联系好了去农科院,毕业就要嫁给一个园艺系的博士。”
他非常吃惊,很快笑着说:“我早跟你说过,你们宿舍那几个都不简单,不要随便信任谁,同情谁。”
她笑:“你说的对。我这可能也是一种病,很难自愈,但最终会被无数的事实治愈吧?其实不治也不妨碍啥,你说呢?”
他笑着说:“你只要不觉得妨碍,它就不妨碍,等你觉得妨碍时,也该被治愈了。”
过了会儿她问:“咱们在农科院门口买过几支郁金香,你记得吗?那是我唯一一次在他们门口停下来。”
他说:“怎么不记得?那帮家伙心太黑,就那几支花就要二十块钱,那时候的二十块钱,我让你别买,你非要买,你要听我的,你信不信,只要你转身走,他们立马降价?除了你,他们卖给谁去!根本没人要。”
她不好意思地笑,说:“我就是觉得那花好看么!那是我第一次见真的郁金香,我后来再没见过那么大朵的郁金香,还有那花的颜色,也很特别,黑郁金香。”
他还有点儿生气,说:“好看个P!我不过是想让他们降价,你就以为我不舍得给你买,马上拿出二十块钱给他们,快把我给气死了。”
她笑着摸摸他的腿,说:“爱,别气了。我不是以为你舍不得给我买,而是确实太贵了,我担心你给我买完了自己要饿几天肚子,你够瘦的了。人家心疼你,你还不理解!”
他笑着说:“你那会儿又没说,我哪知道!”
她假装嗔怪地说:“人家那会儿还是个年方二九,不到十九岁的小姑娘,怎么好意思说她心疼你?”随即叹了口气,说:“唉,你说,我是不是晚熟的厉害啊?古代的时候这个年纪都可以当小姑娘的娘了吧?我怎么还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?”
他笑着说:“我知道啊,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傻的厉害!”一边说,一边往车门边躲。
哪知她并没有生气,而是叹息着说:“我那会儿要是能成熟一些,咱俩是不是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?”
他大为感动,坐过来,拉着她的手,说:“我那时候也不够成熟,如果我够成熟,应该完全能包容你的不成熟。”又说:“可能正因为咱们都不够成熟,所以才够真、够诚、够好,够值得相互珍惜吧!”
她笑了,说:“你说的对。孔子说‘过去不恋,当下不乱,未来不迎’,是孔子说的吧?”
他笑,说:“我哪知道,我只知道是你说的。”
她笑,说:“好吧!我说的:既往不咎,珍惜眼前,不惧未来。”
他使劲儿点头:“你这几句话,比孔老二说得好。”
两人傻笑着进了院子。
回到家,他问:“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,今天下午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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