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五点四十,男生宿舍307的门虚掩着,暖黄的台灯从门缝里漏出来。
在走廊地面投下一片橘色的光。
陆沉趴在书桌上,钢笔尖悬在稿纸上,鼻尖还沾着点刚蹭上的铅笔灰。
他正写到《异世界的青春》第31章,女主角陆思雨踮着脚去够书架顶层的《源氏物语》。
发梢扫过男主角李念沉的下巴。
叩叩叩。
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陆沉抬头,看见门框上探出半张脸。
是隔壁308的陈俊,抱着个篮球,额角沾着汗:
陆哥,你女朋友来了!
陆沉手忙脚乱地收起稿纸,钢笔地掉在桌上。
还能是谁?
陈俊挤进来,把篮球往墙角一扔。
李教授啊!抱着笔记本,脸红得跟番茄似的,说找你讨论论文......
话音未落,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陆沉望着门口,心跳快得像擂鼓。
李若雨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开衫,下摆绣着细碎的铃兰,手里抱着他的旧笔记本电脑。
发梢用他送的珍珠发夹别在耳后,发顶还翘着撮呆毛,像只偷喝了蜂蜜的小猫。
若雨?
他迎上去,喉结动了动。
不是说在实验室吗?
导师临时改了课题方向。
李若雨把电脑递给他,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背。
我想......看看你写的小说。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耳尖红得能滴血。
陆沉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接过电脑,屏幕亮起的瞬间,他看见桌面壁纸是自己上周拍的。
李若雨趴在图书馆桌上睡觉,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发梢,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。
他悄悄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屏保,此刻正随着电脑启动缓缓浮现。
他拉着她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,自己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。
要看哪章?
就......最新的一章。
李若雨低头扯了扯开衫袖口,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你昨天说写到......我和你去买桂花糕?
陆沉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。
他写的章节里,陆思雨踮着脚扯他的衣袖,说李念沉,我要吃桂花糕。
而李念沉弯腰替她擦嘴角的糖渍,说好,买双份的。
现实里,他确实昨天买了桂花糕,李若雨咬着糕屑说甜得心里发慌。
他却觉得,她的眼睛比桂花糕还甜。
他轻声应着,把电脑往她面前推了推。
你看看......
屏幕上的字迹是他熟悉的笔锋,带着点潦草的温柔:
十月七日的下午,桂花开得正盛。
思雨穿着米白色针织开衫,站在巷口的桂花糕摊前,鼻尖沾着点糖霜,眼睛亮得像落了颗星子。
我蹲下来替她擦嘴角的糖渍,她突然说:李念沉,要是能每天都这样就好了。
我望着她发梢沾着的桂花瓣,喉结动了动:
好,等我们老了,我每天给你买双份的。
她踮起脚尖,在我唇上轻啄一口:
现在就要。
风掀起她的裙角,露出截白皙的小腿,桂花瓣落在她脚背上,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箔。
我望着她泛红的耳尖,忽然觉得,所谓,大概就是这样。
在桂花香里,在糖霜里,在彼此的心跳里,慢慢生长。
李若雨的手指停在屏幕上,睫毛轻轻颤抖。
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。
米白色开衫、铃兰花刺绣、发梢的珍珠发夹,甚至连嘴角的糖霜位置都和现实里分毫不差。
她抬头时,眼尾泛着水光:
陆沉......
陆沉握住她的手,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腕内侧的血管。
写得不好吗?
不是。
李若雨摇头,声音轻得像片羽毛。
太像了......像我们昨天......
像我们所有的昨天。
陆沉替她把发顶的呆毛理顺。
你上次说,想和我一起写本小说,记录我们的生活。我偷偷存了这个念头,昨天整理素材时,突然就......
所以男主角叫李念沉?
李若雨突然指了指屏幕。
因为我姓李?
陆沉点头,耳尖泛红。
思雨是你名字的谐音,念沉是我的......
他顿了顿,是我心里的重量。
李若雨的脸腾地红了。
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:
陆沉,你取名字的时候,是不是偷偷笑了?
笑了。
他坦白。
在图书馆查资料时,想到李念沉这三个字,我对着窗外的梧桐树笑了十分钟。
李若雨噗嗤笑了。
她翻到下一页,屏幕上的内容让她呼吸一滞:
十月八日清晨,思雨趴在我胸口说:
李念沉,我昨晚梦见我们去了异世界。
我摸了摸她的头:
异世界?有桂花糕吗?
她眼睛亮晶晶的。
还有会说话的猫,会飞的狗,和我们一起住在带花园的房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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