蘑菇屋的夜总是裹着一层温柔的静谧,连风穿过竹林的声音都变得轻缓。
窗外虫鸣是不间断的背景音,偶尔掺杂几声小H的轻吠,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漾开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。张梓枫平躺在床上,眼睛盯着天花板,那里浮动着树影的轮廓,随着月光移动慢慢变换形状,像极了她此刻乱作一团的心事。
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傍晚的视频通话。唐宇的脸在屏幕里格外清晰,他笑着说起最近和杨蜜合作的新专辑,语气里藏不住的欢喜,连提到编曲细节时眼睛都亮着。
最后他问她在蘑菇屋过得好不好,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就看到杨蜜端着一杯水走进镜头,自然地递到唐宇手边,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,像一根无形的线,瞬间勒紧了她的心脏。
挂电话前,她盯着输入框很久,最终只敲下“祝你和杨蜜姐永远幸福”这几个字,发送成功的瞬间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,那句祝福像根细针,轻轻扎在心上,不剧痛,却绵长地疼。
眼泪又一次无声滑落,顺着眼角滑进枕巾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她翻了个身,侧脸贴着微凉的枕套,目光落在床头柜上——那本唐宇送她的错题本就放在那里,封面是她曾在朋友圈提过一嘴的淡蓝色,边角被她摩挲得有些软。
她伸手拿过来,指尖触到扉页,那里有唐宇亲笔写的“加油,梓枫”,字迹工整,带着他一贯的认真。
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唐宇的场景,就是在蘑菇屋录制现场,她因为紧张说错了话,站在原地手足无措,是唐宇走过来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着说“没关系,下次注意就好”;想起后来她备战高考,唐宇知道后,特意把自己高中时的错题本整理好送给她,还每天抽时间给她讲题,哪怕再忙,也会耐心听完她的疑问。
想起一起吃饭时,他总会下意识把她碗里的香菜挑出来,说“我记得你不吃这个”;想起彭彭拿她的小习惯开玩笑时,他会及时打断,替她解围,说“梓枫这样很可爱啊”。就是这样一个男生,成了她十六岁那年,第一次心动的人。
“第一次喜欢一个人,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?”张梓枫把脸埋在错题本上,小声嘀咕着,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。
指尖划过纸张,能感受到油墨和笔迹的温度,仿佛还残留着唐宇整理错题时的气息。她想起昨天晚饭时,黄老师看她情绪不对,特意拉着她在院子里聊天。
黄老师说:“梓枫啊,感情这事儿讲究个双向奔赴,要是心意没在一条线上,再努力也难有结果。”可她偏不这么觉得——喜欢是自己的事,就算唐宇现在喜欢杨蜜姐,那又怎么样呢?只要她一直喜欢,一直努力,说不定总有一天,唐宇哥会看到她的心意。
她坐起身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慢慢翻开错题本。里面每一道题的旁边,都有唐宇用红笔标注的解题思路,字迹清晰,步骤详细,连容易出错的地方都用波浪线画了出来。
偶尔还能看到他写下的鼓励的话:“这道函数题进步很大!下次继续加油~”“数列的定义域要注意哦,这次差点错了”“这道几何题解法很巧妙,看来你认真思考了”。看着这些熟悉的字迹,张梓枫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滴在“加油”两个字上,晕开一小片墨迹。可这次的眼泪里,除了之前的委屈和难过,还多了几分倔强。
她想起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事。那时候她才八岁,妈妈带着她在院子里学骑车,她摔了好几次,膝盖擦破了皮,流了血,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妈妈劝她“别学了,等长大了再学也一样”,可她咬着牙,把眼泪擦掉,说“我不放弃,我一定要学会”。
最后她扶着墙,一次又一次练习,终于在夕阳西下时,学会了骑车,那天她骑着车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,开心得像个小疯子。
又想起第一次拍戏的经历。那是她接的第一个重要角色,有一场情绪激烈的戏,她因为太紧张,忘词了好几次,导演当场发了脾气,说“要是不行就换人”。
她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,觉得自己特别没用,可哭完之后,还是拿出剧本,熬夜把所有台词都背了下来,还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和语气。
第二天拍摄时,她一次就过了,导演拍着她的肩膀说“不错,有潜力”,那一刻,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。
她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,这次喜欢唐宇哥,也一样。
“就算唐宇哥现在不喜欢我,我也不会放弃的。”张梓枫握紧了拳头,指节微微泛白,眼神里渐渐有了光芒。
她把错题本抱在怀里,像抱着一件珍宝,“只要我一直喜欢他,一直陪着他,就算只是以妹妹的身份,也没关系。”她忽然觉得,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回应,能看着他开心,看着他幸福,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水,在他疲惫的时候说一句“加油”,也是一种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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