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”常遇春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他不是。他更像一条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,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,从哪个方向,给你致命一击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草原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,却驱不散心头那股隐忧。
“传我命令。”他的声音瞬间恢复了主帅的威严与果决。
“将军请讲!”
“全军休整七日!这七天,让弟兄们吃好,喝好,睡好!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冰冷,“马军司的人给我听好了,所有战马,必须用最好的草料,每天都要刷洗、按摩,掉膘超过一成的,司官给我提头来见!还有,斥候营给我撒出去,像一张网一样,向北三百里,向西五百里,任何风吹草动,我都要在第一时间知道!记住,一只苍蝇飞进我的防区,我都要知道它是公是母!”
“是!”周德的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。他喜欢的,就是这个运筹帷幄、杀伐果断的常将军。
周德领命而去,常遇春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。他知道,休整不是目的,而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出击。他的野心,在应昌的烈火中,被彻底点燃了。他想,或许,他可以一鼓作气,将整个漠南草原,都划入大明的版图。他要让这片土地,成为大明王朝永不陷落的北方屏障。
这个念头,让他感到一阵热血沸腾。
他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。
那是一座比普通营帐大了三倍的牛皮大帐,门口站着两排披坚执锐的亲卫,肃穆而威严。当他走近时,亲卫们齐刷刷地举起长戟,行以军礼。
常遇春微微颔首,掀开厚重的门帘,走了进去。
帐内,光线有些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皮革、墨水和一种淡淡的药草味。与外界的喧嚣不同,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一张巨大的军事沙盘占据了营帐的中心,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旗帜,标注着大明与北元的兵力部署。沙盘旁的案几上,堆满了如山的卷宗和地图。
这里,就是他的世界。一个由刀剑、谋略和天下大势构成的世界。
他走到案几前,习惯性地拿起一支朱笔,俯身在地图上。他的手指,修长而有力,指节因为常年握持兵刃而显得有些粗大。这双手,既能挽三百斤的强弓,也能在地图上画出最精妙的进军路线。
他的目光,在地图上游走。从应昌,到开平,再到更北边的和林。他在计算,在推演。扩廓帖木儿会从哪里来?蒙古诸部会作何反应?自己的粮草能支撑多久?战马的恢复速度如何?
无数个问题,在他的脑海中盘旋、碰撞,最终汇集成一个个清晰的作战方案。
他沉浸在这种纯粹的智力博弈中,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。
然而,就在这时,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,猛地向他袭来。
眼前的地图和沙盘,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、晃动。那些朱红色的箭头和蓝色的标记,仿佛活了过来,在他眼前跳起了诡异的舞蹈。
“嗯……”
常遇春闷哼一声,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桌案。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胃里翻江倒海,四肢也像是灌了铅一样,沉重得抬不起来。
“将军,您怎么了?”
一直守在帐口的亲兵小李子,听到声音,立刻跑了过来。他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,是去年从家乡新募的兵,因为机灵懂事,被选到了常遇春身边。
常遇春摆了摆手,想说自己没事,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只能靠着桌案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“将军!您是不是病了?”小李子吓得脸都白了,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常遇春。
“滚开!”常遇春用尽全身力气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他不喜欢在人前示弱,尤其是在自己的士兵面前。这是他作为主帅的尊严,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后的骄傲。
小李子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,不敢再上前,只是急得团团转。
眩晕感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常遇春感觉眼前的世界终于稳定了下来。他直起身,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不适都排出去。
“我没事。”他声音沙哑地对小李子说,“就是……有点累了。”
“将军,您都三天没合眼了!”小李子带着哭腔说道,“从应昌城下撤军,您就没歇过。您看看您,眼睛都熬红了。军医说,您这是风邪入体,再这么下去,身子会垮的!”
常遇春瞥了他一眼,这个少年兵的担忧,是那么真切,那么不含杂质。他心中那块最坚硬的地方,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
他挥了挥手,语气缓和了一些:“知道了。去给我端碗热汤来,要浓的。”
“是!”小李子如蒙大赦,飞也似的跑了出去。
常遇春重新坐回案几前,用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他只当是连日征战,心力交瘁所致。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,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自信。这点小毛病,睡一觉,喝碗热汤,也就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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