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常遇春,你看啥呢?那地平线外,除了土还是土,有啥好看的?”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是村里的王二牛,一个瘦高个,平时最爱欺负人。
常遇春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侧了侧头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:“我看啥,关你屁事。”
“嘿,还敢跟我横!”王二牛走过来,伸手就要去推常遇春的肩膀。
常遇春身形一矮,如同灵活的狸猫,轻易地躲开了。同时,他反手一巴掌,不轻不重地拍在了王二牛的手背上。“再过来,我不保证下次还能这么‘客气’。”
王二牛吃痛,又惊又怒:“你……你敢打我?等着吧,我告诉我爹去!”
“去啊,”常遇春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,“让他来找我。我常遇春,没做亏心事,不怕他。”
王二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梗着脖子瞪了常遇春一眼,最后还是悻悻地走了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。
常遇春没有理会他,重新弯下腰,继续手中的活计。但他的心里,却因为刚才那一小段不愉快的插曲,而更加烦躁了。他不喜欢这种争斗,不喜欢这种为了鸡毛蒜皮而起的口角。他只想安静地待着,待在田埂上,待在能看到远方的地方,哪怕那里什么都没有,至少,那是一个方向,一个区别于脚下这片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土地的方向。
汗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,他抬起手背,粗鲁地擦了一把。手背上的皮肤,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变得粗糙,甚至有几处结着暗红色的痂,那是被农具划伤或者被尖锐的植物刺破后留下的印记。这些印记,是他成长的勋章,也是他苦难的见证。
“春伢子,又发什么呆呢?快把这一垄弄完,晌午了,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。是邻家的张伯,一个比他父母年纪稍长些的老农,脸上刻满了风霜。
常遇春应了一声,没有多话。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,拔草,培土,扶苗,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,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熟练。他的力气很大,同样的活计,他总是比同龄的孩子做得又快又好。这让张伯时常感慨:“这孩子,真是块干活的料,可惜生在了咱们这穷地方。”
常遇春能听出张伯话里的惋惜,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夸奖。他不喜欢“干活的料”这个称呼,那听起来像是一种宿命,一种无法摆脱的、被牢牢钉死在土地上的宿命。他想要的,不是成为一个更出色的农夫,而是……别的什么。他不知道那“别的什么”究竟是什么,但他能感觉到,那一定比在田里日复一日地弯腰劳作要更加精彩,更加值得他去追求。
中午的太阳,像个巨大的火球,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。空气仿佛都凝滞了,带着一股泥土和植物蒸腾出来的、混合着汗酸味的闷热。常遇春跟着张伯和其他几个还没回家的孩子,一起沿着田埂往家走。他们的脚步都有些虚浮,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,连日来的劳累和炎热,让他们每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。
村里的炊烟,懒洋洋地升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米饭和青菜的混合香味,那是这个时代最朴素的诱惑,也是最实在的慰藉。常遇春的家在最边缘的位置,两间低矮的茅草屋,屋顶的茅草已经有些发黄,在风中微微摇晃,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
“春伢子,回来了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。是村里的李婶,一个心肠还算不错的妇人,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汤。
“李婶。”常遇春应了一声,脚步却没有停,径直走向自己的家。
“唉,这孩子,就知道闷头干活,也不跟人搭个话。”李婶看着常遇春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,然后又朝着常遇春的屋子喊道,“常大哥,春伢子他爹娘,快让春伢子歇歇,喝口水啊!”
屋子里传来他父亲沙哑的应答声。
常遇春推开门,一股混合着草药味和汗味的空气扑面而来。屋子里很暗,只有门外的光线透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。他的母亲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床边,手里拿着一针一线,正在缝补他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。看到常遇春回来,她抬起头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:“回来啦?快,放下锄头,喝碗汤,歇会儿。”
常遇春把锄头靠在墙角,走过去,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木碗。碗里是简单的青菜汤,上面飘着几滴油星,还卧着一个鸡蛋——那是家里难得的荤腥,通常是给生病的人或者干重活的劳力补充营养的。今天,母亲竟然给他煮了鸡蛋。
“妈,我身体好着呢,不用这么破费。”常遇春看着碗里的鸡蛋,有些不忍心。
“傻孩子,”母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眼神里充满了怜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“你爹的腿脚不好,家里全靠你,不让你吃好点,怎么有力气干活?快吃,吃完还得去给隔壁王叔家帮忙挑水呢。”
隔壁的王叔,是个孤寡老人,腿脚不便,常遇春的父母不忍心,便让常遇春偶尔去帮帮忙。这也是一份额外的负担,但常遇春从不抱怨。他知道,在这个弱肉强食、人情冷暖的社会里,多一份人情,或许就能在未来的某一天,换来一份意想不到的帮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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