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看……这个维尔……就是逊……了……才喝几杯……就……就醉了……脸……脸红得像……像猴屁股……哈哈哈……真的是……太……太逊了……”
赞恩被艾娜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醉话和维尔的窘态逗得实在忍不住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肩膀耸动着，连连点头：“对对对，他就是逊！太逊了！喝一点就上脸！”
维尔抱着怀里这个还在傻笑、不停说他“逊”的小醉猫，听着赞恩毫不留情的补刀，脸上的红晕简直要烧起来。
尴尬、羞恼、担忧，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悸动，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，让他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然而，怀里的艾娜似乎笑够了。
她忽然安静了下来，小脑袋无力地靠在维尔坚实的胸膛上，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小脸，瞬间被一种浓重的、如同被遗弃般的悲伤笼罩。
长长的睫毛颤抖着，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，迅速沾湿了维尔的衣襟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艾娜发出小猫般的呜咽，双臂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维尔的腰，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，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不安。
“维尔呀……你……你说……你们以后……会不会……嫌弃我……就……就不要我了……把……把我一个人……丢下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我好害怕……就像我以前那样……只剩下……我一个人……好黑……好冷……好孤独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，滚烫地落在维尔的胸口，那脆弱无助的模样，与平日里活力四射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判若两人。
维尔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紧了，艾娜自己前世孤儿的冰冷记忆碎片，似乎透过醉语传递给了他。
“不会的！艾娜！绝对不会的！”
维尔再也顾不上自己的窘迫和害羞，他收紧手臂，将怀里颤抖的小身体抱得更紧了些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坚定，试图驱散她的恐惧。
“我们不会嫌弃你！更不会丢下你！永远不会！你就是我们最重要的……同伴啊！我们要一起一直走下去的！记得吗？”
他的话语笨拙却无比真诚，试图用怀抱的温暖传递他的承诺。
艾娜的哭泣似乎被维尔坚定的话语安抚住了一些，呜咽声渐渐变小，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，迷离的醉眼努力聚焦。
直勾勾地盯着维尔那双写满了担忧和温柔的褐色眼眸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酒精彻底摧毁了理智的堤坝，也撕开了平日刻意维持的伪装，在酒精的迷雾和强烈的不安情绪驱使下。
一个压抑在心底许久、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疑问，就这么毫无征兆地、清晰地脱口而出。
“维尔……”
艾娜的声音很轻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却像一道惊雷，狠狠劈在维尔和一旁看戏的赞恩心头！
“你……是不是……喜欢我呀……？”
空气，瞬间凝固了。
维尔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，随即又以更汹涌的速度反冲回来，整张脸红得仿佛要滴血，头顶仿佛真的冒出了肉眼可见的蒸汽！
他抱着艾娜的手臂僵硬得像铁钳，大脑一片轰鸣，所有的思绪、语言能力瞬间被炸得粉碎！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、干涩的“呃……啊……”声。
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艾娜那直勾勾的、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。
旁边的赞恩也彻底收起了笑容，抱着手臂的动作都僵住了，金发下的眼睛瞪得溜圆，写满了“卧槽这也太突然了”的震惊。
他看看石化当场的维尔，又看看一脸醉态却异常“清醒”地问出这个致命问题的艾娜，感觉这场戏的走向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艾娜见维尔半天憋不出一句话，只是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着脸僵在那里，顿时觉得没劲极了，她失望地“嘁”了一声，带着浓浓的醉意和不满，松开了环抱着维尔的手臂，身体软软地就要从他怀里滑下去。
维尔下意识地想扶住她，却被艾娜轻轻推开。
她摇摇晃晃地转过身，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，朝着旁边看戏的赞恩走去。
她走到赞恩面前，仰起醉醺醺的小脸，眼神迷蒙，带着点委屈和困惑，又开始自顾自地念叨起来，声音含混不清。
“赞恩……你……你看维尔这个傻小子……哈哈哈……其实……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……是不是喜欢我……”
她打了个酒嗝，小手无意识地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，“但我……我感觉……心里有种……奇怪的感觉……在跳……跳得好快……”
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带着一种深沉的、与醉态不符的落寞和自嘲。
“可是……我总感觉……我……不值得……这样被爱……我……”
话语戛然而止。
艾娜那双努力睁大的黑眸，最后一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，她身体猛地一软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直挺挺地向前栽倒！
赞恩眼疾手快，连忙伸手一把捞住，才避免了她直接摔在地上的命运。
艾娜软软地倒在他怀里，小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手臂上，双眼紧闭，呼吸变得均匀而悠长，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，嘴里发出细微的、如同梦呓般的鼾声和模糊不清的嘟囔。
“不行的……维尔……”
“不行……我……可我……是男的……”
“我心里……总感觉过不去……好难受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找个……配得上你的……正常女孩子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声音极其细微，带着一丝哭腔，断断续续的呢喃道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不值得……真的不值得……被爱……呜……别……别管我了……”
声音微弱的如同呓语，被周围的喧嚣和兽人们的鼾声轻易掩盖，赞恩只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词组，“不行”、“过不去”、“正常”、“不值得”，完全串联不起来，只当是她彻底醉糊涂了的胡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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