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灰隼号”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甲虫,紧贴着“沉默巨人”号那布满创伤与锈蚀的庞大船壳飞行。近距离观察,这艘超级货舰的残骸更显得压迫感十足,断裂处的金属断面扭曲狰狞,如同被无形巨力强行撕开,裸露出的内部结构深不见底,黑暗如同巨兽的喉咙,吞噬着一切光线。
螺丝所指的那个“相对安全”的维护通道入口,位于断裂带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,原本的防护闸门早已不知去向,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、边缘参差不齐的洞口,大小刚好能容纳“灰隼号”勉强挤进去。洞口附近漂浮着一些细小的碎片和冰晶,偶尔有电火花从裸露的线缆断口闪烁一下,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,更添几分诡异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螺丝指着那个洞口,脸上带着紧张,“从这儿进去,能绕过主通道口那些可能还在运作的自动炮塔和扫描器。不过里面情况我也不清楚,大家……小心点。”
老飞行员操控着“灰隼号”,以极其缓慢的速度,一点一点地挪进了洞口。飞船外壳与洞口边缘摩擦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让人担心这破船下一秒就会散架。
进入内部,光线骤然暗淡下来。只有飞船自身的探照灯切开浓稠的黑暗,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。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、废弃的金属迷宫。上下左右都是锈蚀的管道、断裂的线缆、以及各种无法辨认原本用途的机械残骸。空气循环系统显然早已失效,舱内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金属味、机油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类似真菌滋生的微甜腐败气息。重力模拟装置似乎也时好时坏,偶尔会传来一阵失重感,让一些漂浮的尘埃和碎屑如同幽灵般舞动。
“保持警惕。”尤利西斯低声道,他手中凝聚着一团柔和的圣光,既作为光源,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圣光在这里似乎受到某种无形的压制,光芒无法及远,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。
巴顿沉默地站在舱门附近,手中紧握着他的重型手枪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探照灯扫过的每一个阴影角落,如同最忠诚的守卫。
萧一感受着周围的环境,眉头微蹙。这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、令人不适的能量场,并非纯粹的黑暗或亵渎,更像是一种……死寂?或者说,是某种庞大能量源沉寂后留下的“余烬”?这种环境让他体内的能量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,那盘踞的亵渎之力变得有些“安静”,而那几丝灰色气流则似乎活跃了一点点,仿佛鱼儿回到了熟悉的水域。
“这地方……感觉怪怪的。”萧一低声说道,尝试调动灰色气流去感知周围,反馈回来的信息极其模糊,只有一片混沌和死寂。
“根据记载,‘沉默巨人’号搭载的能源核心是旧时代的‘泰坦之心’裂变反应堆,即使沉寂多年,其残留的能量场依然可能干扰感知和通讯。”尤利西斯解释道,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。
飞船沿着螺丝记忆中的路线,在错综复杂的通道内缓慢穿行。通道两侧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紧闭的、锈死的舱门,或者一些被暴力破坏的痕迹,显示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或者混乱的撤离。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凝固的、颜色发黑的血迹,以及一些散落的、早已风化的人骨,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的惨剧。
“前面……好像有光?”巴顿突然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通道内显得格外清晰。
众人立刻凝神望去。果然,在通道前方一个拐角处,隐约透出一点微弱而不稳定的、带着淡紫色的光芒。
尤利西斯示意飞行员关闭主探照灯,只保留必要的航行灯。飞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拐角。
靠近之后,他们看清了那光芒的来源。那是一个相对宽敞的交叉口,墙壁上镶嵌着几盏老旧的应急灯,发出滋滋作响的淡紫色光芒,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诡异。而在交叉口的地面上,赫然躺着几具尸体!
不是人类的尸体,也不是常见的亚空间生物。这些尸体穿着破烂的黑袍,身体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变异——有的手臂变成了类似节肢动物的镰刀状,有的背上长出了不断滴落粘液的肉瘤,有的整个头颅都膨胀变形,布满了蠕动的血管。正是“降临派”的变异改造人!
他们死状极惨,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碎,残肢断臂和粘稠的、散发着恶臭的血液洒了一地。从尸体腐败的程度来看,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。
“是那些黑袍疯子!”螺丝吓得声音发颤,“他们……他们怎么死在这里了?难道这里面真的有……有怪物?”
尤利西斯和巴顿立刻进入战斗状态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尤利西斯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,眉头紧锁:“伤口……很不规则,不像是利器或者能量武器造成的,更像是……被某种巨大的蛮力硬生生撕裂。而且,残留的能量痕迹很混乱,不像是圣光,也不完全是亚空间的亵渎之力。”
萧一也强忍着不适,感知着空气中的能量残留。果然,除了那些变异改造人本身散发出的、令人作呕的亵渎气息外,还有一种更加原始、更加狂暴、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混乱能量残留。这股能量让他体内的亵渎之力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“共鸣”?而灰色气流则对这种能量表现出明显的“排斥”和“净化”倾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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