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乎能脑补出尤利西斯此刻的心理活动:对圣廷内部的腐朽有了切肤之痛,对平民的苦难有了更真实的认知,对自己过去信奉的那套“神圣秩序”产生了深刻的怀疑。而自己之前那些“大逆不道”的吐槽和“扫帚论”,此刻恐怕正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,与残酷的现实相互印证。
“思想的种子已经种下,就等着发芽了。”萧一满意地翻了个身,“看来这班加得,也不算完全亏本。”
至于尤利西斯没来看他?小事,不重要。看到一块璞玉在自己(和现实)的雕琢下开始显现真正的光泽,这种幕后黑手……啊不,是园丁的喜悦,足以弥补那点小小的失落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萧一一边安心养伤(摸鱼),一边通过终端默默吃瓜。
他注意到,关于补偿金和福利院法案的拉锯战还在继续。尤利西斯那边似乎改变了策略,不再强硬要求,而是开始频繁约见一些中下层的技术官僚、平民代表甚至是一些声望较高的老兵,姿态放得很低,像是在请教,又像是在收集更多的“证据”。
而“打拳派”的舆论机器似乎想趁机做点文章,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开始出现,暗示神子“不务正业”、“滥用同情心”、“被某些底层观念影响过深”,试图将水搅浑。
就在这微妙的时刻,一个意想不到的变量介入了一直保持沉默,或者说,是在冷眼旁观的教皇厅。
没有明确的文件,只是一道从教皇办公厅流出的、非正式但分量极重的“关切”:过问了一下袭击事件的善后进展,以及神子近期提出的“某些具有积极社会意义的构想”的推进情况。
这道“关切”如同一声无声的惊雷。
之前那些推三阻四的部门,效率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。卡在财政部的补偿金申请,一夜之间被“特事特办”,火速批准,款项直接划拨。民生委员会那边也立刻组织“专家”进行“高效论证”,原本需要扯皮数月的福利院法案,在短短两天内完成了形式上的流程,原则性通过,只剩下细节需要完善。
强势,高效,不容置疑。
这就是教皇的力量。他不需要站队,他只需要稍微表露出一点倾向,就足以让下面的小鬼们屁滚尿流。
萧一看着终端上显示的“申请已批准”、“草案已通过”的状态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有意思……老家伙这是在养蛊呢?还是真的看好这小子转型?”他摩挲着下巴,“看着继承人在自己划下的圈子里挣扎、学习、碰壁,然后在关键时刻轻轻推一把,既展示了威严,又让继承人感受到权力的滋味和来自父亲的‘关爱’?啧,帝王心术啊……”
他几乎可以肯定,尤利西斯此刻的心情绝对比吃了苍蝇还复杂。他努力想靠自己做点事,结果发现寸步难行,最后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父亲轻描淡写地帮他扫清了障碍。这感觉,与其说是喜悦,不如说是屈辱和更深的警惕。
补偿和政策终于落地了,那片平民区应该能过上一段好日子,那些福利院的孩子们也能吃到好一点的伙食。这是好事。
但推动这一切的神子殿下,却似乎更加沉默了。
……
出院那天,阳光明媚。
萧一伸了个懒腰,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空气。他的新宿舍分配下来了,虽然地段和面积远不如之前那个(毕竟被划为“需观察人员”),但好歹是个单间,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游戏舱。
他慢悠悠地往新宿舍溜达,心里盘算着是先去食堂搞点好吃的庆祝一下,还是直接回宿舍躺平。
走到宿舍区入口时,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尤利西斯站在那里,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,没有带随从,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黯淡,眼神比以往更加沉静,也更加复杂。他看上去瘦了一些,也成熟了一些。
“哟,稀客啊。”萧一笑着打招呼,语气轻松,仿佛只是偶遇了一个普通朋友,“殿下这是……体察民情,视察我们基层人员的住宿条件?”
尤利西斯看着萧一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客套话,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低沉:“萧一圣使,你的伤……好了吗?”
“差不多了,反正死不了。”萧一耸耸肩,“倒是你,看着气色不太好啊殿下,最近没睡好?操心太多?”
尤利西斯没有直接回答,他沉默了几秒,然后抬起头,目光直视着萧一:“那片平民区的补偿款,已经发放到位了。福利院的新标准,也开始推行了。”
“好事啊!”萧一真心实意地赞道,“殿下功德无量,孩子们会感谢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尤利西斯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,“如果不是父……如果不是教皇陛下过问,这些‘好事’,恐怕现在还躺在文件堆里。”
“过程不重要,结果好就行。”萧一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动作自然,“你看,你现在知道了,想为下面的人做点实事,光有想法不行,光有身份有时候也不够,还得有手段,有力量,甚至……得借力。是不是比你以前在神殿里背诵教条复杂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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