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洛斯特区临时设立的野战医院,与其说是医院,不如说是一片被绝望和痛苦笼罩的地狱缩影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、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,以及伤口腐烂带来的恶臭,混杂着伤者压抑的呻吟和偶尔爆发的凄厉惨叫。简陋的帐篷和改造的民居内,挤满了从玛利亚之墙夺还战中幸存下来的伤兵,以及少量在巨人破墙时受伤的平民。医疗资源极其匮乏,绷带反复使用,止痛药物更是奢侈品,死亡如同盘旋的秃鹫,随时可能攫取走脆弱的生命。
苏瑾被安置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,身下是粗糙的麻布铺就的简易床铺。身体的擦伤和虚弱在基础的照料下稍有缓解,但灵魂的创伤依旧如同附骨之疽,持续消耗着她的精力,让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虚弱状态。她强迫自己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,如同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,通过听觉和偶尔睁眼看到的片段,贪婪地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。
她听到了士兵们低声交谈中提到的“巨人”、“玛利亚之墙陷落”、“夺还战失败”,听到了他们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牺牲同伴的哀悼。她也看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——巨大的撕裂伤、碾压伤,许多伤口已经发炎化脓,在高烧和感染中挣扎的士兵,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。
负责这个区域的医护人手严重不足,大多是些临时征调来的、缺乏经验的妇人,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,她们往往手足无措,只能进行最基本的包扎,然后近乎麻木地看着伤者走向死亡。
一次,一名年轻的士兵因腿部的严重创伤感染而持续高烧,意识模糊,伤口溃烂流脓,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一位中年妇人颤抖着手,试图用简陋的工具清理腐肉,却因士兵无意识的挣扎和惨状而几乎崩溃,差点弄掉手中的器械。
“按住他!必须把腐肉清除掉!”妇人带着哭腔喊道,旁边帮忙的人也都面露惧色。
就在这时,一只苍白而稳定的手,轻轻按住了妇人颤抖的手腕。
是苏瑾。她不知何时挣扎着坐起了身,额头上布满了因强忍灵魂刺痛而渗出的虚汗,声音虽然微弱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令人信服的平静:“让我试试。”
妇人愕然地看着这个一直被她们视为需要照顾的、精神似乎还有些问题的“失忆者”。
苏瑾没有多解释,她接过那并不算干净的工具,示意其他人按住士兵。她的动作并不熟练,甚至有些生疏,远非专业医护人员。但她的眼神异常专注和冷静,仿佛隔绝了周围所有的嘈杂与血腥。
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,每一次下刀都极其精准,避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,最大限度地保留健康组织。更细微的变化发生在能量层面——她调动起识海中那刚刚恢复了一丝、如同发丝般纤细的灵潭气息,将其凝聚在指尖,随着清理的动作,如同最温和的雨露,极其微弱地浸润着伤口周围的健康肌体。
这不是治疗,更像是一种“滋养”和“引导”,旨在激发伤者自身的生命力去对抗感染,促进最基础的愈合。她无法治愈如此严重的创伤,但这一点点源自世界本源的生机,对于抵抗细菌、稳定细胞活性,有着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效果。
过程依旧痛苦,士兵发出压抑的嘶吼,但伤口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稍微好转了一些,流出的脓液变得清亮,边缘的红肿似乎消退了一点点。
当苏瑾完成初步清理,用干净的(相对而言)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时,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,几乎虚脱地靠回床铺,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,呼吸急促。
周围一片寂静。那妇人和帮忙的士兵都惊讶地看着伤口的变化,又看向仿佛随时会晕过去的苏瑾。
“你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妇人喃喃道。
苏瑾闭着眼,轻轻摇头,气若游丝:“……只是……以前流浪时,跟一个东方的游医学过一点……处理外伤的土法子……碰巧……有点用。”她再次将原因推给了虚无缥缈的“东方游医”和“运气”。
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太大波澜,在忙碌混乱的医院里很快就被其他惨剧淹没。但这一幕,却恰好落在了例行巡视、途径此处的利威尔眼中。
他站在帐篷入口的阴影里,双臂抱胸,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。他看到了苏瑾那与虚弱身体截然不同的、稳定精准的手法,看到了她处理伤口时那超越常人的冷静,更看到了……在她指尖动作时,那伤兵伤口处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绝非寻常的……好转迹象。
那不是普通的清创技巧能达到的效果。而且,她那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,和她刚才展现出的专注与控制力,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(果然,不简单。)
利威尔没有声张,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,走到了苏瑾的床铺前。
苏瑾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靠近,费力地睁开眼,对上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灰色眸子。他的眼神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,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,直抵核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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