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病重的消息如同阴云,瞬间笼罩了原本因曲辕犁而稍显振奋的曹营。荀彧匆匆离去时那凝重的面色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苏瑾清晰地感知到,营中那股无形的焦灼里,又添上了几分对这位年轻奇才的忧虑。
她不动声色,继续督导工匠赶制曲辕犁,同时更加留意中军大帐方向的动静。能量感知让她能隐约捕捉到那里传来的压抑咳嗽声,以及弥漫的、带着一丝衰败的病气。郭嘉的病,比想象中更重。
几日後,曲辕犁的推广初见成效,开垦效率大增,流民中开始焕发出些许生机。苏瑾在后勤体系的地位也愈发稳固,甚至有了一个独立的小帐处理文书和调配药材。
这夜,月明星稀,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散了白日的燥热。苏瑾正在帐内整理今日的药材清单,忽闻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、压抑着的咳嗽声,以及略显虚浮的脚步声。
“可是苏姑娘帐中亮着灯?”一个略带沙哑,却依旧能听出几分疏朗意味的声音响起。
苏瑾心中微动,放下竹简,起身掀开帐帘。只见月光下,站着一位身形颀长、披着深色外袍的年轻文士。他面容苍白,唇色浅淡,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,仿佛囊括了整片星空,带着洞悉世情的睿智与一丝难以捉摸的不羁。正是军师祭酒,郭嘉,郭奉孝。
“郭祭酒?”苏瑾面露恰到好处的惊讶,侧身让开,“夜露深重,祭酒身体不适,何以至此?快请帐内叙话。”
郭嘉笑了笑,又掩唇低咳了两声,才迈步走入帐中,目光随意地扫过堆放整齐的药材和竹简。“听闻营中来了位女神医,不仅妙手回春,更献上奇犁,解了燃眉之急。嘉抱恙之身,心中好奇,特来叨扰,还望姑娘勿怪。”他的语气轻松自然,仿佛只是邻里串门,而非重病之身夜访陌生女子营帐。
“祭酒言重了。”苏瑾请他坐下,取过一只陶壶,看似从普通水囊中,实则从空间引了少许灵泉,兑了热水,递给他,“军中无茶,只有清水,祭酒润润喉罢。”
郭嘉也不推辞,接过陶杯,指尖触及杯壁的温热,轻轻呷了一口。清水入喉,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之感悄然蔓延,似乎连喉间的干痒与胸口的滞闷都舒缓了一分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异色,却未点破,只是笑道:“好水。”
他将陶杯置于案上,目光落在苏瑾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:“苏姑娘非常人。医术精湛,通晓农工,更难得的是……姑娘眼中,并无寻常女子见到我等军士谋臣的惶恐或谄媚,只有一片沉静。嘉甚为好奇,姑娘如何看待这天下大势?”
此言一出,帐内空气似乎微微一凝。郭嘉此问,看似随意,实则是一次不动声色的试探。一个流落至此的女子,若只懂医术农工,或许只是家学渊源,但若对天下大势有独到见解,其来历与目的,就值得深究了。
苏瑾心知肚明。她沉吟片刻,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祭酒以为,当今天下,何为根本?”
郭嘉眉梢微挑,似乎觉得这反问很有趣: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“小女子浅见,民为根本。”苏瑾声音平和,却字字清晰,“诸侯争霸,兵锋所向,看似取决于精兵强将,奇谋妙策。然,精兵从何而来?粮草从何而出?赋税由何而征?皆源于民。民心不稳,则根基动摇;民生凋敝,则兵源枯竭。如兖州当下,吕布虽据城池,然其暴虐,失民心;主公虽暂失地利,然若能安顿流民,恢复生产,便是握住了根本。曲辕犁虽小,若能多产一石粮,便能多活数人,多稳一分民心。此,或许比一城一地之得失,更为长远。”
她并未谈论具体战术,也未点评各路诸侯,而是从最基础的“民”的角度切入,这与当下许多谋士着眼于军事战略的角度截然不同。
郭嘉听着,眼中的漫不经心渐渐收起,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专注与思索。他喃喃重复:“民为根本……多产一石粮,多稳一分民心……”他看向苏瑾的目光,已不仅仅是欣赏,更带上了一分引为同道的郑重。
“姑娘见识,超凡脱俗。”郭嘉叹道,“确是如此。主公亦常忧百姓,只是时事艰难,往往不得已而用兵……”
“兵者,凶器也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”苏瑾接口道,“用兵之目的,亦是为了止戈,为了更大的安定。若能在用兵之外,多寻安民富民之策,或许这乱世,能早一日终结。”
两人就这般,在月夜下的军帐中,由天下大势,谈到民生疾苦,再到用兵之道与治国之策。苏瑾凭借着超越时代的宏观视野和对人性的洞察,每每都能切中要害,言语虽不激烈,却发人深省。郭嘉则以其鬼才的敏锐和对时局的深刻理解,与之应对,两人竟有种棋逢对手、相见恨晚之感。
期间,郭嘉又咳嗽了几次,一次比一次剧烈,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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