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末宫里开始洒扫庭除,准备过年。泠雪的身子沉重,太医嘱咐要多走动,利于生产。
午后的天气晴好,她扶着琥珀的手,慢慢往紫禁城的撷芳殿走去。那里是年幼的阿哥公主们居住学习的地方。
撷芳殿比东西六宫要开阔许多,院子里有宽敞的空地供孩童玩耍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。
管事嬷嬷早已得了消息,恭敬地迎出来,领着泠雪往里走。
“给昭贵妃娘娘请安。二阿哥刚下了骑射课,正在屋里歇着呢。三阿哥前两年身子弱,皇上恩典,去往圆明园静养去了,那边地气暖和一些。”
嬷嬷小心翼翼地禀报着。
泠雪点点头,随口问:
“公主们呢?”
“回娘娘,几位小公主都在后头暖阁里,由嬷嬷们看着识字玩耍呢。”
正说着,东厢房的门帘一掀,一个虎头虎脑、约莫十岁的男孩跑了出来,身后跟着两个慌慌张张的奶嬷嬷。
那孩子穿着石青色的袍子,跑得满头汗,正是齐妃所出的二阿哥弘时。
弘时见到泠雪,愣了一下,站在原地不动了。奶嬷嬷连忙拉着他跪下:
“二阿哥,快给昭贵妃娘娘请安。”
弘时瘪瘪嘴,不太情愿地嘟囔了一句:
“给昭娘娘请安。”
眼睛却好奇地瞟着泠雪隆起的肚子。
泠雪看着他这憨态的模样,笑了笑,让琥珀拿了个早就准备好的、装着九连环的锦袋给他:
“拿去玩吧,要听嬷嬷的话。”
弘时接过锦袋,立刻眉开眼笑,奶声奶气道:
“谢昭娘娘!”
抱着玩具就跑回屋了。
泠雪摇摇头,齐妃养出的儿子倒是和她一样天真。她继续往后院暖阁走去。
暖阁里烧着地龙,暖意融融。两位年纪更小些的公主正坐在厚厚的地毯上。见到泠雪进来,嬷嬷们连忙领着公主们起身行礼。
泠雪目光落在一个独自安静坐着的小女孩身上。那孩子约莫七八岁,穿着不算新的藕荷色棉袍,梳着简单的双丫髻,正低头专注地绣着一个简单的帕子,手指灵活,侧脸沉静,眉眼间……竟有几分熟悉的清丽。
管事嬷嬷见泠雪目光停留,连忙低声道:
“娘娘,那位是大公主,是……是纯元皇后所出的格格。”
泠雪心中暗道怪不得觉得眼熟。柔则的女儿……原来她住在这里。她记得胤禛提过,大公主性子静,身体也不太好,一直养在撷芳殿,鲜少在人前露面。
她缓步走过去,柔声问:
“在绣什么呢?”
大公主闻声抬起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,眼神清澈,带着一丝怯怯的戒备。
她放下手中的绣绷,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,声音细细的:
“儿臣给昭贵妃娘娘请安。儿臣……在绣帕子。”
泠雪在她面前的绣墩上坐下,拿起那方帕子看了看,上面绣着几竿翠竹,针脚虽稚嫩,但形态已有几分风骨。
“绣得真好,这竹子很有精神。”
她由衷赞道。
大公主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,低声道:
“谢娘娘夸奖,儿臣胡乱绣的。”
“喜欢竹子?”
“嗯。”
大公主点点头:
“竹子清雅,有节气。”
泠雪看着她沉静的模样,心中有些感慨。
柔则……她的女儿,在撷芳殿里安静地长大,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寂寥。
“平日都做些什么?可读书了?”
泠雪放缓了声音问。
“读《三字经》、《千字文》,嬷嬷也教些诗词。偶尔……也去御花园看看花草。”
大公主回答得有条不紊,礼数周全,却带着疏离。
这时,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进来:
“大公主,该用药了。”
大公主接过药碗,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。
泠雪看着她喝药,想起听闻她自出生便有些不足之症,需常年服药调养,温声道:
“天冷,要好生保养。若缺什么短什么,或是想吃什么,就去承乾宫告诉本宫,无人敢拦着你。”
大公主放下药碗,用帕子擦了擦嘴角,恭敬道:
“谢娘娘关怀,儿臣一切都好,不敢劳烦娘娘。”
她又坐了一会,问了问其他的小公主的起居,赏了些点心,便起身离开了。
走出撷芳殿,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身上,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。琥珀低声道:
“大公主瞧着怪叫人心疼的。太后娘娘似乎也不太过问。”
泠雪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,想起宜修偶尔提及柔则时复杂难言的眼神,想起太后对胤禛的冷淡,想起这深宫之中盘根错节的恩怨。
大公主的存在,映照着一些早已被尘封的往事。柔则的存在也许会让宜修一生难忘,但柔则的女儿却在这深宫一角默默无闻。
“回去吧。”
她收回目光,扶着琥珀的手,慢慢往回走。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,她下意识地抚上腹部。
旧事如烟,逝者已矣。她富察泠雪的孩子,绝不会如此寂寥地长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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