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情况如何？”
太医连忙回禀：
“回皇上，沈贵人呛了些水，受了惊吓，寒气入体，需好生调养。万幸救得及时，暂无性命之忧。”
胤禛脸色稍缓，目光锐利地扫向跪在地上的采月：
“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？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？”
采月哭诉道：
“皇上明鉴！奴婢和小主从翊坤宫出来，走到荷花池那边，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小主。奴婢……奴婢没看清那人的脸，只看到个黑影跑了。小主就……就掉下去了！”
她吓得语无伦次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华妃年世兰身上。从她的翊坤宫出来就出事，嫌疑最大。
年世兰脸色一变，立刻道：
“皇上！臣妾教导沈贵人虽是严厉了些，但绝无歹意。怎会派人做此等事？定是有人陷害臣妾！”
甄嬛心中冷笑，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，轻声道：
“华妃姐姐何必激动，皇上自会明察。只是……这事情未免太巧了些。”
她这话，更是将嫌疑引向了华妃。
胤禛目光阴沉，正要开口。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泠雪却忽然出声，声音平静无波：
“皇上，臣妾可以作证，此事与华妃无关。”
众人皆是一愣，看向她。
泠雪迎着胤禛的目光，缓缓道：
“今晚臣妾看书看得头疼，戌时三刻左右去的翊坤宫，当时世兰妹妹确实还在教导眉庄，言语是严厉了些，但并无异常。臣妾因实在倦乏，便劝世兰让眉庄先回去了。臣妾离开翊坤宫时，世兰妹妹还送臣妾到宫门口，之后臣妾便回了承乾宫。从时间上看，世兰妹妹除非未卜先知不然不会安排人手在御花园行事。”
她这番话，条理清晰，时间点明确，将华妃的嫌疑洗得一干二净。
谁会在一个高位妃嫔面前吩咐人去谋害刚从自己宫里出来的妃嫔？时间确实对不上。
胤禛听完，眼中的疑虑瞬间消散。他对泠雪的话，有着近乎绝对的信任。
他点了点头，对年世兰道：
“既如此，是朕错怪你了。”
年世兰愣了片刻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连忙道：
“皇上明鉴！臣妾真是冤枉的！”
她感激地看了泠雪一眼。
甄嬛在一旁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。昭贵妃竟然如此力保华妃？难道……今晚之事，竟是昭贵妃与华妃合谋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？她越想越觉得可能，看向泠雪的眼神充满了怀疑。
泠雪却仿佛没看到甄嬛的目光，只是对胤禛道：
“皇上，当务之急是救治沈贵人，并严查那胆大包天的狂徒。御花园巡逻侍卫虽有疏漏，但救人有功，也该赏罚分明。”
胤禛颔首：
“苏培盛，传朕旨意，太医院全力诊治沈贵人。着内务府与侍卫处彻查此事，宫中加强巡逻，再有疏漏，严惩不贷！”
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沈眉庄，语气缓了缓：
“协理六宫的事务华妃先继续管着。等沈贵人醒了，再细说。”
他又安抚了皇后和华妃几句，便起身离开。经过甄嬛身边时，他脚步顿了顿，看了她一眼，却什么也没说。
胤禛走后，殿内气氛依旧微妙。
宜修看了泠雪一眼，语气平和：
“既然昭贵妃作证，华妃妹妹的清白自是无疑。本宫也相信华妃妹妹不会如此糊涂。都散了吧，让沈贵人好生静养。”
说罢，便率先离去。
华妃年世兰走到泠雪身边，低声道：
“昭姐姐，今晚多谢你了。”
她语气复杂，有感激，也有后怕。
泠雪淡淡一笑：
“事实如此，何必言谢。你也回去歇着吧。”
她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沈眉庄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。
推人落水？这手段倒是很像年世兰那个莽撞性子能干出来的，但翊坤宫也有泠雪的眼线，若是年世兰做的泠雪不可能不知道……某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，终于忍不住要出手搅浑水了。
她转身，款步离开存菊堂。夜色深沉，将她的身影吞没。只留下甄嬛站在原地，看着她的背影，心中寒意陡生。
昭贵妃泠雪，在这后宫中扮演的角色，愈发让人看不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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