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姬留在了宫中，方既明便独自传送回家。
到了饭点，奈费勒正在窗边喂鸟。
在房间外，就能听见奈费勒轻柔的：“嘬嘬嘬。”
小鹦鹉也学舌道：“嘬嘬嘬。”
方既明直接飘了进去，看见奈费勒自己的饭菜还摆在桌上没动，倒先伺候起鹦鹉来了。
奈费勒见他独自一个魂回来，皱起了眉。
方既明先开口：“放心，梅姬没事，乐行券也取消了。一切顺利。”
奈费勒听不到魂魄的心声，方既明都不习惯了。
他只好把关于时空的所有事情又向奈费勒仔细口述了一遍。
“……我会和阿尔图回到过去，尽力让一切变得更好。”
“有我看着阿尔图，他再疯也不至于闹到无可挽回的境地。”
奈费勒沉默地看了他几秒，才开口：“既然你会把这些告诉我，就说明你还有别的打算。”
方既明嘿嘿一笑，脸上摆出从圣主那儿学来的慈悲表情，向奈费勒伸出手：“人类啊！作为我的挚友，你拥有向我许愿的殊荣。”
他又切换成电视购物广告里那种浮夸的播音腔：“不要九九九，不要九九八，在这里许愿，圣诞老人直接带回家！”
鹦鹉的小脑袋一上一下地点着：“带回家！带回家！”
奈费勒揉了揉鹦鹉的脑袋，瞥了他一眼：“不着调。”
“嘿嘿，”方既明立刻恢复了常态，“不急，你慢慢想。我走之前再来问你。”
当方既明准备离开时，奈费勒叫住了他：“重启这件事，告诉我可以，但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。”
见方既明露出疑惑的神情，他解释道：“你们要离开，或许不会有特别的感觉。”
“但对于走不了的我们而言，这或许会带来一种茫然，某种程度上，就像是我们的末日。”
“大多数人可能会想‘太好了，终于结束了。’这种想法本身没什么威胁。”
“但有些人会想‘既然一切都要重来了，那过去的努力又算什么？’从而陷入虚无。”
“更有些人会想‘反正都要结束了，那岂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？’”
“那么，在一切结束之前，就会有许多人死于突如其来的混乱。”
方既明点头，表示理解：“换做是我，我可能也会有这些想法……那你呢？”
奈费勒眼帘低垂：“其实之前从你的心声中听到过，这里只是个游戏。那时候我已经思考过了——对我来说，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着的，我会如常度过。”
“即便面临回溯，对我来说也是如此。同时，我也会思考，向你许下何种愿望最为有益。”
方既明轻笑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别担心啦，我还有个提取记忆的计划——”
“如果研究能成功，我就能直接把你们的记忆带回去，在合适的时机交给过去的你们。这样，这辈子就不算白活，对吧？”
“而且，就算研究不成功，你能许的愿也是不限次数的……你可以把想说的都写下来，我统统打包带走。”
奈费勒轻轻颔首。
……
方既明带着食物传送到伊曼的房间。
天色已暗，房间里更是光线昏沉。
伊曼似乎刚醒来，他正坐在床上，一只手支撑着身体，另一只手扶住前额，几缕银白的发丝顺着手臂滑落。
看来他正受着头疼的折磨。
方既明见人醒了，又悄悄传送到门口，敲了敲门：“我可以进来吗？伊曼。”
门内传来一声没能压抑住的抽气声，很快是伊曼有些沙哑的回应：“请进。”
方既明懒得开门，直接闪现到他面前，顺手点燃了房间里的灯。
伊曼已经挪到床沿坐着，身上随意搭着一条淡黄色的毛毯，脸色依然糟糕得吓人。
方既明先给他倒了杯温水，贴心地加了根吸管，递到他唇边：“现在还难受吗？”
伊曼就着吸管，抿了两小口润润嗓子：“头疼。还有一种没来由的……奇怪的悲伤，和想毁灭什么的冲动。”
以伊曼的耐痛能力都痛苦成这样，看来是真的非常难受。
方既明点点头，把水杯拿到一边。
将吸管放到了一碗温热的清粥里，端到他面前。
伊曼小口喝着。
方既明没谈正事，毕竟当初他自己难受的时候，还得强打精神敷衍狗苏丹，那滋味简直要人狗命。
他也不想给伊曼什么压力，便端着碗坐在床边——还好魂魄不会手酸。
等伊曼喝完粥，他开口问道：“需要我给你来个物理催眠不？”
伊曼想点头，但一动就扯得头疼，只好低声回答：“好。”
下一秒，他就被方既明蓄谋已久的阴气放倒了。
方既明把人放平，盖好毯子，悄悄离开。
……
他找来了拜铃耶和玛希尔，本来还想叫上伊曼。
但让人带病上班，那是黑心老板才干得出的事。
在书房的圆桌边，方既明开门见山：“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保存、播放一个人的记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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