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封醒来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宫殿里,周围围着一大片人,其中有他的老婆,有他的两个孩子,还有程晨和林肃。
他想起身坐起来,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。
“陛下。”
林肃见此想要上前将常封扶起,可伸出的手还没触及到常封肩膀,就被常封轻轻挡开。
常封对着他摇了摇头,倔强的说道:“没事,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行。”
说罢,他又一次尝试着坐起。在一番努力后,他终于费力的坐了起来。
他环视着周围满脸忧愁的众人,虚弱的挤出一丝微笑,说道:“好久没收到阿政的消息了,突然收到他的一封信,竟然让我激动得晕倒,真是丢人啊。”
周围的气氛无比沉重,众人听后皆是沉默不语。
“你们这是怎么了?怎么都这么一副死了人的表情。”常封不解的问道,“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,就算是生病了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。”
依旧是是长时间的沉默,过了良久,林肃才再次开了口:“陛下,我们都知道了…”
“知道了?知道什么了?”
常封迷茫的扫视着众人,当视线落到两名年迈的老人时,他俩突然的跪了下来。
常封这才知道他们知道什么了,因为这俩老人…是之前给他诊断过的医生。想到这,他也默默的垂下了头。
“陛下,”其中一名医生低着头轻声道,“您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,只怕已经…”
医生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常封厉声截断:“别说了!朕的身体朕能感觉得到!”
他低着头,露出了一抹落寞的苦笑。
“你们能出去等着吗?老程和老林留下,朕…我想…跟你们说一些话。”
其他人听后,都沉默的离开了宫殿,宫殿里就剩下常封、林肃和程晨三人。
常封抬眸看向程晨他们,满含歉意的说道:“很抱歉啊,老程,老林,隐瞒了你们,我只是…我只是…”
“你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,这我们都知道。”林肃直接抢着说道,“但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担心,你根本想象不到,我在得知你私底下去把找大夫时,心里有多么着急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想象不到,我想象不到的是这小小的心疾竟会让我的身体憔悴成这番模样。我只怕…会成为历史上首个,也是仅有的一个因心疾而死的帝王。我本以为我能撑下去的,只要撑到咱们再次聚在一起,只要撑到老程的女儿恢复健康,只要撑到常封那小子早点长大,让我脱离皇位!我的心疾说不定就能自动痊愈,只是没想到我只是稍微放松一点,竟然,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。”
“可恶……可恶……可恶……”
他紧紧握着拳头,满脸的不甘,“我的结局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,我就不应该继承这狗屁皇位,当皇帝的第一年!噢不,半年!我就感到后悔了,这狗屁皇帝谁想当谁当,老子只想过老子的快活日子…
阿政那个混蛋,好几年看不到他的人影,就写了两封信,第一封还好,写的东西挺多,虽然说都是写的他儿子,第二封就特别过分,全篇就写了一句话,还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儿子送来,都不说自己人在哪里,搞得我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他…
还有父皇那个混蛋,早不死晚不死,偏偏等我回到大晴的时候死。我就不应该回到大晴,不然咱们现在肯定还在哪个国家逍遥自在…”
常封越说情绪越激动,说到后面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。而颤抖过后,是沉默中的茫然。
他的目光投向林肃他们,右眼缓缓流出了一行眼泪,“老林,老程,我死后…你们会继续辅佐我的儿子吗?”
林肃有些失神的回应:“如果…是陛下您的命令…”
“不是什么命令啊!”
常封又一次激动起来,“这只是我,我常封这号人的…询问…”
他说到这里,情绪忽然低落下来,他自嘲地笑了笑,接着说道:“虽然说是询问,但我其实已经有了答案。常泰这家伙很聪明,但现在也才五岁,你们是绝对不会放心将大晴交给一个五岁孩童管理的……
真的很抱歉,我活着拖累你们,死了还要耽误你们几年,甚至十几年的岁月。
我原本以为,这世上没人能抵御权利的诱惑,除了我这个异类,但现在看来,我们仨能玩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。不过想来也是,人一旦体验过了无拘无束的日子,又有谁愿意去过那种被约束的日子呢?
这世上大多数人追求权利,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,或自己周围的人过得更自在一点而已。是我的自以为是和自私,让你们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,让你们变成现在这番模样,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常封说完,宫殿又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。
过了许久,他又再次说道:“朕道歉个什么啊,朕就是自私,朕就是自以为是,朕是皇帝,而你们都是朕的臣子,你们就该听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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