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经理带来的那张模糊照片，如同最后一根稻草，彻底压垮了陈默心中仅存的侥幸。
姐姐陈婉那消瘦的侧影、低垂的头颅、被护卫“簇拥”着前行时那无形的压抑感，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，在他心口反复切割。
办公室内弥漫的低气压，几乎让金经理和王鹏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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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默缓缓坐回椅子上，身体微微后仰，靠在冰冷的椅背上。他闭上了眼睛，手指无意识地揉着眉心，试图驱散脑海中那张令他心脏绞痛的照片影像。
过了许久，他才重新睁开眼，眼底的血色已经褪去，但那份冰冷却沉淀得更加深邃。
“把关于林氏家族，以及他们如何控制我姐姐的细节，所有你知道的，都说出来。”陈默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，仿佛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。
金经理不敢有丝毫隐瞒，连忙将自己拼凑起来的情报和盘托出：
“阁下，根据我们多方打探，林氏家族对陈婉小姐的‘保护’，或者说控制，是从大约四个月前开始明显加强的。”
“起初，陈婉小姐凭借‘高效水源净化技术’的初步成果，确实受到了黎明之城高层的礼遇，被授予了高级研究员的身份和独立的实验室。她的技术解决了黎明之城部分区域的饮水危机，功劳不小。”
“但问题就出在这项技术本身，以及其后续发展上。”金经理顿了顿，组织了一下语言，“据说，陈婉小姐的技术核心，并非仅仅是净化，更涉及一种对‘污染本源’的逆转与利用，潜力巨大。林式家族掌控着黎明之城的科研和军工命脉，他们看到了这项技术背后可能带来的、不仅仅是民生，更是战略级的力量——比如，制造针对变异生物或特定敌人的‘定向污染武器’，或者开发出更强大的能量源。”
“他们想要完全掌控这项技术，并且要求陈婉小姐朝着他们指定的、更具‘攻击性’和‘控制性’的方向进行研究。但陈婉小姐……似乎拒绝了。她坚持研究的初衷应该是造福幸存者，而非制造更可怕的武器。”
“双方的矛盾由此产生。”金经理的声音压低了几分，“林氏家族开始逐步收紧对陈婉小姐的控制。先是缩减了她实验室的资源和人员配给，然后以‘保护技术机密’和‘确保研究员安全’为由，增加了护卫力量，实际上就是监视。再到后来，限制了她的外出自由，切断了她与外界大部分的非必要联系。”
“我们获取的那张照片，应该就是陈婉小姐在严密‘护送’下，前往指定区域进行活动或工作的场景。据内线透露，她的个人通讯设备早已被收缴，居住的公寓也被安装了监控，几乎失去了所有隐私。实验室更是被林氏家族的亲信把持，她的每一个实验步骤，每一份数据，都需要报备和审查。”
“现在黎明之城内部，知道陈婉小姐存在的人不少，但都清楚她是被林氏家族‘标记’的人，不敢轻易接触。也有其他势力对林氏家族吃独食的行为不满，但碍于林家的势力和黎明之城表面上的团结，暂时没有发生明面上的冲突。”
金经理说完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默的反应。
陈默静静地听着，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。他能想象到姐姐在那样的环境里，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精神折磨。她那样一个热爱自由、专注于研究的学者，却被囚禁在钢铁牢笼里，被迫进行可能违背自己良知的研究……
怒火再次升腾，但这一次，却奇异地没有失控，反而转化成了一种极致的、冰冷的计算。
“林耀东……”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林氏家族的现任家主，“他的性格？实力？有什么弱点或者嗜好？”
“林耀东此人，刚愎自用，掌控欲极强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实力据说是B级，具体能力不详，很少亲自出手。嗜好……据说喜欢收集末日前的名酒和艺术品，尤其对东方古玩情有独钟。弱点……暂时没有明显的情报，此人行事谨慎，很少离开黎明之城核心区域。”金经理努力回忆着相关信息。
陈默手指轻轻敲击桌面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情况很糟糕，但并非完全没有突破口。
第一，姐姐还活着，而且因为其技术的价值，林氏家族至少在得到完整技术前，不会轻易伤害她。这给了自己操作的时间。
第二，黎明之城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，有其他势力对林氏家族不满。这或许可以利用，制造混乱，或者寻找潜在的盟友。
第三，林耀东有嗜好，这就是潜在的弱点。哪怕他再谨慎，只要有欲望，就有被针对的可能。
第四，黑石商队的贸易线路，提供了一个潜入的机会。
“黑石商队那边，身份弄到手需要多久？”陈默问道。
“最快……大概需要一周时间。我们需要物色合适的目标，制造合理的‘消失’或‘顶替’理由，并且准备好应对黎明之城那边的身份核查。”金经理估算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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