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斗结束,雪原恢复了寂静。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。
那个男人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血条只剩下最后一丝。他看着桐人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——后怕、感激、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桐人收起剑,走到他面前,没有伸手去扶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:“活着,才有希望。”
男人抬起头,泪水终于涌了出来,混合着雪水,在他脸上纵横。他哽咽着,断断续续地说:“谢谢……谢谢你……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太累了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桐人打断了他,语气并不温柔,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,“但选择放弃,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站起来,回城去。”
男人看着桐人那双在夜色中依然锐利的黑眸,仿佛汲取到了某种力量。他挣扎着站了起来,对着桐人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踉跄着,却不再绝望地,朝着乌尔巴斯的方向走去。
桐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,这才长长舒了口气。他弯腰捡起尼古拉斯掉落的——那枚闪烁着温和光芒的【还魂的圣晶石】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枚可以复活一次的道具,此刻显得如此讽刺,又如此沉重。
当桐人回到广场时,篝火晚会已近尾声,人群稀疏了不少。安然立刻注意到了他,迎了上来。莉兹和纱夏也关切地围了过来,连亚丝娜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。
“没事吧?”安然看着桐人脸上未褪尽的疲惫和肩头的落雪,轻声问道。她的目光扫过他,带着真诚的关切,没有任何试探。
桐人看着眼前这些同伴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嗯。解决了。”
“发生什么了?”莉兹好奇地问。
桐人简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,省略了安然的提前警告,只说自己注意到一个玩家行为异常跟了出去,发现他意图借BOSS自杀,于是出手干预并击败了BOSS。
听完他的叙述,纱夏捂住了嘴,莉兹也是一脸后怕。亚丝娜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看向桐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。
安然静静地听着,直到桐人说完,她才走上前,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雪花,动作自然而温柔。然后,她抬起头,看着桐人的眼睛,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阴霾的、充满赞赏的笑容:
“干得漂亮,桐人!真的!”她的声音清脆而肯定,“不仅救了人,还看穿了BOSS的陷阱。有你这样的队友,真是太可靠了!”
这不是客套,而是发自内心的赞扬。莉兹和纱夏也用力点头,附和道:“是啊!桐人君好厉害!”
看着安然纯粹的笑脸,听着同伴们真诚的称赞,桐人心中那点因目睹绝望而产生的阴郁,瞬间被驱散了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,低声道: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就在这时,亚丝娜清冷的声音响起,虽然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……确实,很厉害。”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称赞桐人。
桐人微微一愣,看向亚丝娜。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,但他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认可。
安然看着这一幕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,她趁机说道:“看来今晚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!走吧,回去我请大家喝我珍藏的热可可!”
雪,依旧在下。但在这个经历了救赎的圣诞夜,乌尔巴斯的空气中,似乎多了一丝真正温暖的希望。而某些关系的种子,也在悄然间,落入了心田。桐人看着走在前方,一手拉着莉兹,一手挽着纱夏,还回头笑着招呼他和亚丝娜的安然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,这个临时的“编外”身份,或许很快就不需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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