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的学业压力如同逐渐收紧的绳索,第二次月考在深秋时节如期而至,带着比第一次更甚的肃杀之气。电磁学的复杂,有机化学的繁琐,数学导数的灵活应用,无一不在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米小圈带着尚未完全痊愈的右手(虽然拆了纱布,但用力时仍会隐隐作痛)和一颗悬着的心走进了考场。这次备考过程格外艰难,右手的不便严重影响了他的刷题速度和笔记整理,许多时候他不得不更多地依赖理解和思维推导,而不是大量的重复练习。他甚至有些悲观地想,能保持住上次的名次就不错了。
考试结束,便是焦灼的等待。成绩公布那天,教室后面的公告栏前依旧水泄不通。米小圈深吸一口气,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往前挤,反而有些踌躇。他怕看到那个数字,怕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手伤而导致的“懈怠”会反映在冰冷的排名上。
李黎站在他身边,目光平静地望着喧闹的人群,似乎也并不着急。
“不去看看?”她侧过头,问了一句。
“人太多了,等会儿吧。”米小圈找了个借口,心里却在打鼓。
就在这时,挤在前面的体育委员猛地回过头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,隔着人群对着米小圈大喊:“米小圈!你小子可以啊!年级第35名!进步了15名!”
轰——!
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,米小圈整个人都僵住了。35名?进步15名?他是不是听错了?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周围认识他的同学也纷纷投来惊讶和赞叹的目光。
“真的假的?米小圈你开挂了吧?”
“手受伤了还进步这么多?”
“牛逼啊!”
各种声音涌入耳朵,米小圈却只觉得一片嗡鸣。他愣愣地转过头,看向身旁的李黎。
李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,仿佛这个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。她看着他目瞪口呆、几乎傻掉的样子,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,那清浅的弧度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欣慰?
“去看看吧。”她轻声说,语气里似乎含着一丝鼓励。
米小圈这才如梦初醒,他拨开人群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挤到了公告栏最前面。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年级大榜上搜寻,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。
找到了!第35名!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!米小圈!他的名字,赫然印在那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上!比起上次的50名,前进了整整15个名次!
巨大的、汹涌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忐忑和不安,将他彻底淹没。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,鼻子发酸,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成就感在胸腔里膨胀、翻滚。他做到了!在右手受伤的不利情况下,他不仅没有退步,反而实现了巨大的飞跃!
他猛地转过身,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。李黎就站在人群外围,安静地看着他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,将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米小圈挤开人群,冲到李黎面前,因为激动,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,眼睛亮得惊人:“李黎!你看到了吗?35名!我……我进步了15名!”
他像是一个急切需要得到认可和分享喜悦的孩子,而李黎,无疑是他最想分享的那个人。
李黎看着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,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光彩,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,虽然依旧很淡,却比阳光还要温暖。
“嗯,看到了。”她点了点头,语气平和,却带着一种肯定的力量,“我说过,你进步很大。”
这句“进步很大”,此刻听在米小圈耳中,比世界上任何赞美都更动听。他忽然想起备考期间,当他因为手疼而烦躁、因为做题速度慢而焦虑时,是李黎将她的笔记推过来共享,是她在他卡壳时用最简洁的语言点醒他,是她告诉他“理解比盲目刷题更重要”。
他的进步,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努力,更是他们并肩作战、她耐心引导的结果。
“谢谢你……”米小圈看着李黎,万千感激的话语堵在喉咙口,最终却只化作最朴素的三个字。但他知道,她一定懂。
李黎没有回应他的感谢,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公告栏,语气依旧平淡,却仿佛带着一种对未来的笃定:
“照这个趋势,期末可以冲击前三十。”
没有过多的夸赞,而是直接指出了下一个目标。但这听在米小圈耳中,却比任何鼓励都更让他热血沸腾。前三十!那是他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位置,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来,却仿佛触手可及。
“好!”米小圈用力地点了点头,眼神坚定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,“一起!”
进步十五名的惊喜,如同秋日里最灿烂的一束阳光,彻底驱散了他因手伤带来的阴霾,也照亮了前路。他看着身旁沉静优秀的女孩,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继续前进的磅礴动力。他知道,只要跟随着她的脚步,只要他们一起努力,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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