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沉得更快了,山风卷着碎雪粒子,砸在浣衣池边的青石上,发出簌簌的响。凌云端着沉甸甸的脏衣筐站在池边,指尖刚碰到水面,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缝往骨头缝里钻——这水是从后山冰泉引下来的,哪怕是初秋,也冷得能冻僵寻常人的手。
杂役院的浣衣池分两处,靠近山脚的小池是杂役弟子用的,水寒且浑浊;往上走的大池则归外门弟子,不仅水质清澈,还常年有灵力温着。此刻大池边正有三个外门弟子说说笑笑地洗衣,时不时往凌云这边瞥一眼,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。
“看,又是那个废灵根,王管事没整死他?”
“估计是命硬,不过也好,多个人干活,咱们还能早点回去烤火。”
“别跟他说话,沾了晦气,影响引气入体。”
刻薄的话顺着风飘过来,凌云像是没听见,弯腰将脏衣服按进水里。粗布衣衫吸饱水后重得惊人,他得用两只手才能拧干,没一会儿,指关节就冻得发红,连带着小臂都有些发麻。
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体弱,加上他自封了九成神力,此刻连简单的体力活都显得吃力。但凌云没停下,一边搓洗衣领上的油污,一边悄悄运转《引气诀》——他发现这冰泉水里竟藏着一丝极淡的“冰灵之气”,虽然微弱,却能缓慢冲刷丹田外的“天道枷锁”,刚好能用来打磨身体。
就在他专注炼化冰灵之气时,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。凌云不用回头,仅凭气流的变动就知道来人是王虎,还有两个跟着他的杂役弟子——正是三天前抢狗蛋糙米饼的那两个。
“凌云,动作挺快啊。”王虎走到他身后,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脏衣筐,“不过,你洗的这叫什么?领口还有油印,内门弟子要是穿出去,丢的可是青云宗的脸!”
凌云直起身,看向筐里的衣服——他明明已经洗得很干净,领口的“油印”不过是布料本身的污渍。显然,王虎是来找茬的。
“管事,这是布料原色,并非油污。”凌云语气平静,没有退让。
“你说不是就不是?”王虎突然提高声音,伸手就去推凌云的肩膀,“我看你就是故意偷懒!今天要是洗不干净,你就别想回去睡觉!”
凌云早有预判,脚步微微错开,刚好避开王虎的推力。王虎扑了个空,重心不稳,差点摔进浣衣池,幸好被身后的两个杂役弟子扶住。
“好啊,你还敢躲!”王虎恼羞成怒,从腰间抽出皮鞭,扬手就朝凌云抽去,“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!”
皮鞭带着破风的声响,直逼凌云的后背。周围大池边的外门弟子都停下了动作,抱着看戏的心态往这边看,没人打算上前阻拦——在他们眼里,一个废灵根杂役,就算被打死,也没人会在意。
凌云眼神一凝,体内刚炼化的冰灵之气瞬间运转到后背。就在皮鞭即将抽到他身上时,他突然侧身,同时伸手抓住了鞭梢。冰冷的皮革硌在掌心,他却没松手,反而微微用力——王虎只觉得一股巨力从鞭梢传来,整个人被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,差点撞在凌云身上。
“你……你敢还手?”王虎又惊又怒,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废灵根,力气竟然这么大。
凌云松开手,皮鞭掉在地上。他看着王虎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慑:“管事,我在按规矩干活,没偷懒,也没犯错。你若再动手,我只能去外门长老那里评理了。”
他知道外门长老虽然不管杂役院的琐事,但极其看重“规矩”——王虎私用职权欺凌弟子,若是被长老知道,少不得要受罚。
果然,王虎听到“外门长老”四个字,脸色瞬间变了。他虽然嚣张,但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,只是咬着牙瞪着凌云:“好,你有种!咱们走着瞧!”说完,他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脏衣筐,带着两个杂役弟子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看着王虎的背影,凌云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,重新按进水里。刚才动用冰灵之气时,丹田处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丝,虽然不明显,但也是进步。
“你没事吧?”
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。凌云抬头,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衣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,手里也端着一个洗衣盆,脸上带着几分担忧。少女约莫十五六岁,梳着简单的发髻,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一双杏眼亮得像山间的清泉。
凌云认出她,是和他同一天入宗的杂役弟子,好像叫林清雪。这几天他总在饭堂和柴房看到她,却从没说过话——她和其他杂役弟子不一样,总是独来独往,洗衣、挑水、劈柴,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,而且从不参与争抢,哪怕分到的糙米最少,也只是安静地吃完。
“我没事。”凌云收回目光,继续搓衣服。
林清雪犹豫了一下,走到他旁边的池边,放下洗衣盆:“王管事一直这样,你以后还是别跟他硬碰硬了,他记仇得很。”她说着,悄悄往凌云这边挪了挪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快速塞进他手里,“这个给你,能驱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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