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烧的坦克残骸如同巨大的篝火,在鹰嘴岩阵地前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和滚滚浓烟,短暂地阻隔了日军的视线,也稍稍延缓了他们进攻的势头。但这喘息,是用敢死队员滚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!
担架队冒着零星的冷枪,将重伤的李石头和王铁头艰难地抬了下去。李石头半边脸血肉模糊,深可见骨,苏婉用急救包里的纱布紧紧压迫着,鲜血依旧不断渗出,他陷入半昏迷状态,但身体仍因剧痛而微微抽搐。王铁头胸口塌陷,口鼻溢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。苏婉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,她清楚,能撑到后方救护所,就是奇迹。
阵地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敢死队员的牺牲悲壮惨烈,短暂击退了坦克,却也极大地消耗了“狼牙”连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和士气。新补充的士兵看着燃烧的残骸和抬下去的伤员,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。弹药消耗巨大,手榴弹和炸药包几乎告罄。赵小栓带领的爆破组,只能绝望地用刺刀在焦土里翻找着日军遗落的零星香瓜手雷。
“加固工事!搜集弹药!快!”林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他强撑着巡视阵地,左臂伤处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神经,带来阵阵眩晕。他看到猴子趴在狙击位上,手臂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,鲜血染红了绷带,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山下,眼神像淬了毒的鹰。孙大炮带着几个老兵,沉默地用刺刀撬开扭曲的机枪零件,试图修复一挺哑火的捷克式。
然而,日军的指挥官显然被“狼牙”连顽强的抵抗和敢死队的疯狂激怒了。短暂的调整后,山下响起了更加凄厉、更加狂热的“板载”冲锋声!这一次,没有坦克掩护,但日军的冲锋更加疯狂、更加密集!他们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黄蜂群,踏着同伴和敢死队员的尸骸,顶着阵地稀疏的火力,亡命般向上猛扑!掷弹筒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,压制着“狼牙”连残存的重火力点!
“顶住!顶住!”林锋的吼声在爆炸声中显得苍白无力。
轰!轰!
几发掷弹筒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左翼孙大炮负责的区域!本就脆弱的工事被彻底炸开!沙袋、尸体、破碎的武器四散飞溅!几个士兵瞬间被炸飞!
“缺口!鬼子从缺口上来了!”凄厉的警报声响起!
林锋猛地转头,瞳孔骤缩!只见左翼那个被反复争夺、刚刚又被炸开的豁口处,十几名凶悍的日军士兵,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!他们脸上带着疯狂的狞笑,瞬间与豁口附近仓促迎战的几名“狼牙”士兵绞杀在一起!刺刀碰撞的铿锵声、临死的惨叫声、野兽般的嘶吼声瞬间压过了枪炮声!
白刃战!最原始、最血腥的肉搏战,在鹰嘴岩这个绞肉机般的阵地上,猝不及防地爆发了!
“一排!堵住缺口!把鬼子压下去!”林锋目眦欲裂,端起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就要冲过去!
但右翼也同时告急!日军利用左翼的混乱,加强了右翼的进攻!王铁头重伤被抬下后,右翼的防御明显薄弱,日军士兵如同蚂蚁般从陡峭的石缝和弹坑中攀爬上来,与右翼的士兵短兵相接!
整个阵地瞬间陷入了各自为战、血腥残酷的白刃混战!枪声变得稀稀拉拉,取而代之的是刺刀入肉的噗嗤声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、濒死的哀嚎声!日军士兵矮壮凶悍,拼刺技术娴熟狠辣,三五成群,配合默契。而“狼牙”连的士兵,虽然训练了林锋教导的简化格斗技巧,但时间太短,面对这种规模的白刃混战,依旧处于下风!不断有士兵被刺倒!
林锋被几名日军缠住,无法立刻支援左翼豁口!他眼中寒光爆射!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,步枪拼刺显得笨拙!他猛地将中正式步枪向后一抡,沉重的枪托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侧面一名偷袭日军的太阳穴上!咔嚓一声脆响,那日军哼都没哼一声,软软倒地!
同时,他左手闪电般探向小腿!唰!那柄永不磨损的合金军刺瞬间出鞘!冰冷的寒光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一闪而逝!
真正的杀戮,开始了!
林锋的身体如同紧绷的弓弦,猛地弹射出去!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!他放弃了所有大开大合的战场拼刺动作,将现代CQC(近身格斗术)的狠辣、精准、高效发挥到了极致!
面对正面突刺而来的日军刺刀,他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,毫厘之差避开锋芒!合金军刺如同毒蛇吐信,精准无比地从对方因突刺而暴露的腋下软肋狠狠捅入!手腕一拧!瞬间破坏了心肺!那日军士兵的冲锋戛然而止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,血沫从口中涌出!
没有半分停留!林锋身体顺势矮身旋转,军刺带着一道凄冷的弧光,闪电般抹过侧面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咽喉!动作快如电光火石!那日军捂着喷血的脖子,嗬嗬倒地!
第三个日军从背后扑来!林锋仿佛背后长眼,一个迅猛的肘击向后猛撞!沉重的肘部狠狠砸在对方心窝!那日军顿时如同虾米般弓起身体!林锋头也不回,反握的军刺如同长了眼睛,从腋下向后精准一刺!噗!军刺深深没入对方小腹!再猛地一绞!抽刀!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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