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石头瞬间读懂了林锋眼神中那无声的、却重逾千钧的命令!他没有任何犹豫!布满风霜、线条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爆射出冰冷的杀意!他极其缓慢地、无声地点了一下头!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!
随即,他动了!
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!李石头如同一条融入了黑暗和冰冷泥沼的巨蟒!他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小心地解下了腰间武装带上挂着的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装备——水壶、弹药袋、甚至那枚缴获的南部十四式手枪(“王八盒子”)!只留下了那把擦得锃亮、刃口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刺刀!
他将刺刀反握在左手(右手吊着绷带),刀身紧贴着小臂内侧!身体伏低到极限,几乎紧贴着冰冷潮湿的腐叶层!他开始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谨慎地向前移动!每一次挪动都如同慢动作回放,脚尖先极其轻微地接触地面,感受着腐叶和泥土的松软程度,确认不会发出任何声响,再将身体的重量极其缓慢、极其均匀地压上去!动作之轻灵、之谨慎,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幽灵!
林锋、老鹞、猴子三人屏住呼吸,如同三尊冰冷的雕塑,死死盯着李石头那在浓稠黑暗中缓慢蠕动的身影!心都提到了嗓子眼!老鹞的手指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花机关冰冷的扳机上,猴子则死死攥紧了集束手榴弹的木柄,随时准备拼死一搏!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!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!只有远处沉闷的炮声如同背景鼓点,敲打着紧绷的神经!李石头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,距离那个岩石阴影下的死亡陷阱越来越近!
二十米…十五米…十米…
距离足够近了!林锋甚至能“听”到阴影里传来的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叹息般的呼吸换气声!暗哨的警惕性很高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“咔嚓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如同惊雷般在林锋紧绷的神经上炸开的脆响!从李石头前进方向侧后方传来!是猴子!他因为过度紧张,脚下踩到了一根隐藏在腐叶下的、早已干枯脆化的细小树枝!
声音不大!但在绝对的死寂中,如同投石入水!
阴影里的呼吸声瞬间消失了!死一般的寂静!紧接着,是极其轻微的、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金属摩擦声!是枪栓被极其缓慢、极其谨慎地拉开的声响!暗哨被惊动了!他发现了异常!
完了!暴露了!
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锋的心脏!他几乎能看到下一秒从那片阴影里喷射出的、撕裂黑暗的致命火舌!
就在这电光火石、生死一线的瞬间!
李石头动了!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终于等到了猎物分神的刹那!
他原本如同慢动作般蠕动的身体,在树枝断裂声响起、阴影里金属摩擦声发出的同一瞬间,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和速度!不再是无声的潜行,而是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弹射而出!身体压得极低,几乎贴着地面!左手反握的刺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!目标直指那片阴影的核心!
快!快到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反应!
“八嘎…” 阴影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带着巨大惊骇的日语短促惊呼!枪栓拉动的声音陡然急促!
但太迟了!
李石头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,已经扑到了那片巨大岩石的侧面!他根本不需要看清暗哨的具体位置!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本能和刚才林锋无声的指引,他左手的刺刀带着全身冲刺的力量和精准到毫巅的角度,如同毒蛇的信子,狠狠地从岩石侧面一道藤蔓覆盖的缝隙中捅了进去!
“噗嗤!”
一声沉闷却令人牙酸的、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!清晰地穿透了黑暗的死寂!
阴影里那急促的枪栓拉动声戛然而止!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却充满了无尽痛苦和难以置信的、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“嗬嗬”声!
李石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!手腕猛地一拧!刺刀在暗哨的体内凶狠地搅动!随即猛地拔出!带出一蓬温热的液体!血腥味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!
暗哨那沉重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,软软地瘫倒在伪装工事内,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,随即彻底没了声息。
整个过程,从猴子踩断树枝到暗哨毙命,发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!如同电光火石!
危机解除!
林锋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了回去!巨大的后怕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!左臂伤口的搏动感因为巨大的精神刺激而再次变得狂暴!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,对着身后同样惊魂未定的老鹞和猴子猛地一挥手!示意继续前进!
李石头已经如同壁虎般贴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,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确认没有其他暗哨。他对着林锋的方向,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。
没有言语。只有冰冷的杀意和无言的默契在黑暗中流淌。
林锋再次伏低身体,如同最老练的猎手,带领着这支临时组成的“特战小组”,绕过巨大的岩石,朝着山坳深处那散发着硫磺和机油气息的炮阵核心,无声地潜行而去。
每一步,都踏在死亡的钢丝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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