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月心中微动,继续道:“说来也巧,四皇子府失火那晚,沈公子似乎也在城外破庙?不知公子可曾听到或看到什么异样?” 这个问题更加直接,将两件看似无关的事联系了起来。
沈言面色不变,从容应答:“那晚在下重伤昏迷,意识模糊,只记得为了躲避仇家,慌不择路逃入破庙,之后便不省人事。若非苏小姐你们闯入,惊走了可能还在附近搜寻的仇家,在下恐怕早已曝尸荒野了。至于皇子府大火……在下当时命悬一线,实在无暇他顾。”
“仇家?”
“不知沈公子是因何结怨?若是方便,安国公府或可代为斡旋一二。”
沈言苦笑一声,笑容里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落拓和无奈:“江湖恩怨,不过是些陈年旧事,打打杀杀,为利为气,不提也罢。在下已是孑然一身,不想再牵连他人,尤其是苏小姐这样的贵人。此事,还请小姐不必挂心。”
苏清月见他守口如瓶,知道再直接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,便话锋一转,看似闲聊般说道:“沈公子不必如此见外。说起来,公子那夜的身手,着实令人惊叹。招式狠辣精准,绝非寻常江湖把式,倒像是……军中的路子?”
她终于抛出了最核心的怀疑,目光紧紧盯着沈言的眼睛。
沈言心中警铃微作,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感慨:“苏小姐好眼力。”
他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,带着一丝追忆和落寞,“不瞒小姐,在下年少时,确实曾在边军之中效力数载,经历过一些战阵厮杀。后来……因故离开了军中,这才流落江湖。些许粗浅功夫,让小姐见笑了。”
苏清月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恍然,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惊讶取代。
她仔细打量着沈言那张青涩的脸庞,尤其是那眉眼间的轮廓,分明还是个未完全长开的半大少年。
她忍不住微微倾身,语气带着明显的诧异和探究:“边军效力数载?可我看沈公子如今的年纪……怕是尚未满十六吧?若已在军中数年,那公子从军之时,岂非……稚龄童子?”
这话如同一声惊雷,在沈言脑海中炸响!
卧槽呀!!!大意了!
沈言心中猛地一沉,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!
他重生后光顾着适应身份和谋划脱身,却忽略了这个最要命的问题——他现在的身体,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!
而他那套属于前世二十多岁“烛龙”的阅历、气质和说辞,与这具身体的年龄产生了巨大的矛盾!
苏清月何其聪慧,立刻就抓住了这个致命的破绽!
电光火石之间,沈言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他脸上那丝追忆和落寞瞬间凝固,转而化作一种被戳到痛处的晦暗和苦涩,他低下头,避开苏清月探究的目光,声音也低沉沙哑了几分,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:
“苏小姐……好锐利的眼神。” 他苦笑一声,这苦笑里带着七分真三分假的无措。
“不错……在下虚岁十六。提及军中旧事,并非虚言。只是……其中另有隐情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平复某种激烈的情绪,然后抬起头,目光中带着悲凉:“北境边军,并非都是及龄壮丁。有些……是兵户之子,世代承袭,年满十二便要随父兄入营历练,名为‘幼丁’,实则……与卒伍无异。在下……便是如此。”
他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却又心酸的理由。
兵户制度确实存在,子弟年幼入伍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,尤其是在边镇艰苦之地。
“在下……并非有意隐瞒,只是这些往事,实不愿多提。” 沈言适时地表现出一种脆弱和回避,将话题引向伤感,以期博取同情,打消苏清月的进一步追问。
苏清月看着他眼中那不符合年龄的沉重和苦涩,再联想到“兵户”、“幼丁”这些词背后可能代表的艰辛,心中的疑虑虽然未能完全消除,但确实被这番说辞动摇了。
一个自幼在边军残酷环境中长大的少年,经历非凡,心性早熟,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身手,似乎……也说得通?
她沉默了片刻,目光中的锐利稍稍收敛,语气也缓和了些许:“原来如此……是清月唐突了,勾起了公子的伤心事。”
她没有再追问细节,比如具体是北境哪支军队,番号是什么,因为这属于更核心的隐私,过度追问反而显得刻意和失礼。
“无妨。”沈言摇了摇头,重新低下头,摆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,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。
这一关,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暂时混过去了。
可不能让这个小妞知道自己四皇子的身份,不然就真的嗝屁了。
但他知道,苏清月绝非轻易能被糊弄之人,这个破绽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。
安国公府并非久留之地,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联系福伯,然后离开这里。
否则,言多必失,迟早会露出更大的马脚。
北境,才是他真正的舞台。
只是不知道,福伯现在是否安全?是否已经急疯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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