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的初夏,陈默随着工作组踏上了香港的土地。
启德机场的惊险降落过程,让同机几位第一次来的同事脸色发白,陈默却透过舷窗,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唐楼和碧蓝的维多利亚港,
心里嘀咕:这跑道尽头就是居民区,心理素质差点的飞行员还真不敢在这儿上班,难怪后来要搬家。
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海腥味和一股蓬勃的活力,这种味道,北京没有,安州更没有。
陈默深吸一口气,感觉像是踏进了一个巨大的、高速运转的金融机器内部,连空气分子都带着资本的躁动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那套为了这次出行,咬牙用攒下的津贴在王府井百货买的“高级”西装,料子有点厚,在这天气里实在有些受罪,但好歹撑住了场面,没给计委丢脸。
工作组下榻在湾仔一家颇有年头的酒店,设施略显陈旧,但位置绝佳。
推开房间窗户,就能看到楼下霓虹闪烁的招牌和川流不息的双层巴士,耳边充斥着粤语、英语和各种听不懂的方言交织成的都市交响曲。
远处,中环的摩天大楼群在夕阳下熠熠生辉,勾勒出资本主义的繁华天际线。
“啧啧,真是纸醉金迷啊,”同房间来自外贸部的专家老刘,一位四十多岁、见多识广的中年人,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感叹,“你看那楼,多高!比北京饭店气派多了。”
陈默心里接话:这才哪到哪,再过二十年,上海陆家嘴都能跟这儿掰手腕了,不过嘴上还是应和道:“是啊,刘老师,毕竟是国际金融中心。”
安顿好后,大家各自活动。
陈默婉拒了同事去逛免税店的提议,一个人溜达出来,钻进了酒店附近一家看起来烟火气十足的茶餐厅。
塑料桌椅、格子地砖、墙上贴满手写餐牌和泛黄的明星海报(赫然有Beyond和四大天王),空气中混合着奶茶、菠萝油和消毒水的味道,这才是香港的市井灵魂。
他点了一份干炒牛河和冻柠茶,正埋头对付着镬气十足的河粉,耳边传来旁边一桌几位衣着斯文、像是学者模样的人的交谈,粤语夹杂着英语,话题正是围绕即将到来的回归。
“……阿Sir(先生),97之后,呢套(这套)仲玩唔玩得转啊?(玩不玩得转)”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忧心忡忡地说。
“惊咩啊(怕什么),‘马照跑,舞照跳’嘛!北京方面都讲话(说了)五十年不变咯。”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回应,但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“话系咁话(话是这么说),但系(但是)法律制度、金融监管,真系可以无缝衔接?我惊(怕)国际资本会睇淡(看空)……”
陈默竖着耳朵,假装专注地戳着柠檬片,心里却明镜似的:这种疑虑太正常了,信心这东西,不是靠口号就能建立的,需要实实在在的制度和行动来支撑,他这碗牛河,吃出了几分历史的滋味。
第二天,工作组参加了香港金融管理局举办的一场小型研讨会。
会场设在中环一座玻璃幕墙摩天大楼里,冷气开得十足,与外面的湿热形成鲜明对比。
与会者多是西装革履的金融界人士和学者,空气中弥漫着精英气息和淡淡的古龙水味道。
讨论到金融监管架构衔接问题时,一位戴着金丝眼镜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英方背景高管,用带着浓重牛津腔的英语,滔滔不绝地阐述着一套看似完美但略显僵化的方案,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对内地金融管理能力的某种优越感。
几位内地专家听得认真,但偶尔交换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无奈,英语沟通和专业术语的壁垒确实存在。
这时,陈默举手了。
他站起身,先用流利的美式英语(感谢前世为了啃生肉电影和学术论文打下的底子,以及这辈子在北大的恶补)清晰地说道:“感谢Mr. Thompson的分享,关于跨境资本流动的实时监控,我认为可以借鉴新加坡金管局的一些实践经验,结合香港独特的国际地位,考虑建立一个更具弹性的‘宏观审慎评估框架’……”
他不仅指出了对方方案中可能存在的滞后性,还提出了几个具体的技术性建议,比如提高银行体系流动性覆盖比率的前瞻性要求,以及对短期跨境资本征收类似“托宾税”的可行性探讨(当然,用词更委婉,说是“逆周期调节工具”)。
一时间,会场安静了几分,不少目光聚焦到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面孔上。
那位英方高管明显愣了一下,推了推眼镜,重新打量了陈默一番,才谨慎地开始回应。
接下来的讨论,明显变得更加平等和深入。
研讨会间隙,金管局一位姓陈的本地高级经理主动过来跟陈默搭话,用带着港味的普通话称赞:“陈生,年纪轻轻,见解很深啊!英语也这么犀利,在哪里留过学?”
陈默心里暗笑:我是在信息高速公路的“收费站”留的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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