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查组的吉普车带着一股灰败的气势离开了李家沟,但它们卷起的尘埃,却并未随之落定,反而化作了无形的压力,沉甸甸地笼罩在村子上空。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交头接耳,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关切,有忧虑,也有少数人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“看见没?我就说树大招风!这下惹麻烦了吧?”
“卫国也是为咱大伙儿,可别真出什么事啊!”
“哼,挣俩钱就不知道姓啥了,该!”
流言蜚语如同田埂边的杂草,在暗处悄然滋生。王福根送走调查组后,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,回到大队部连着灌了两大碗凉白开,才缓过劲来。他既佩服李卫国的胆识和硬气,又担心后续的报复和打压。
“卫国,孙主任他们……这事儿怕是没完啊。”王福根找到正在收购点里间仔细封装那个牛皮纸包裹的李卫国,忧心忡忡地说。
李卫国用浆糊仔细封好包裹的最后一角,动作沉稳,不见丝毫慌乱。他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:“支书,我知道没完。但他们今天没拿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,就是因为我们行得正,坐得直。接下来,他们无非两种手段,一是继续在账目、手续上吹毛求疵,拖延时间,从行政上卡我们;二是动用更阴险的手段,比如切断我们其他的供销渠道,或者鼓动更多不明真相的人来闹事。”
他分析得冷静而透彻,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。“所以,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。收购点一切照旧,山货药材的加工和供销社的对接不能停,这是我们的基本盘。皮张的鞣制和整理也要继续,而且要加强,这是我们的突破口。”
他将封装好的包裹拿起,掂了掂分量,仿佛在掂量着希望的重量。“我现在就去公社邮电所,把这个寄出去。”
“这是……?”王福根看着包裹,有些疑惑。
“给省城寄的样品,一点皮子。”李卫国没有多说,但眼神中的光芒让王福根意识到,这绝不仅仅是“一点皮子”那么简单。
李卫国没有耽搁,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公社。一路上,他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,但他浑然不顾。到了邮电所,他填写好包裹单,郑重地将那个承载着破局希望的包裹交给了工作人员。听着工作人员盖上邮戳那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了几分。种子已经播下,接下来就是等待,以及,在风雨中顽强生长。
从邮电所回来,李卫国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。他召集了赵老实、李建国等核心人员,开了一个简短的会。
“调查组来了,又走了,没拿走什么,但也没说我们没问题。”李卫国开门见山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这说明,麻烦还在后头。咱们自己不能先垮了。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:“赵叔,山货药材这边,质量把关要更严,和供销社的对接要更顺畅,决不能出任何纰漏,这是咱们的‘正气’,不能让人挑出毛病。”
“大哥,皮张的晾晒整理你多费心,严格按照张爷爷说的来,这批皮子,是咱们的‘底气’,一定要做到最好。”
“另外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大家眼睛都放亮一点,耳朵竖起来一点。村里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,或者有生面孔来打听什么,及时告诉我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,神情凝重而坚定。经过这次风波,这个小小的团队凝聚力反而更强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李家沟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忙碌,但暗地里却涌动着不一样的暗流。李卫国明显感觉到,来自公社层面的一些原本顺畅的事情,开始变得有些滞涩。比如,之前说好的联营代办点挂牌事宜,公社那边开始以“需要进一步研究”、“等调查结论”为由拖延。又比如,收购点申请用电的事情,也被卡住了。
这些都在李卫国的预料之中。他并不急躁,一方面通过王福根继续正常沟通,另一方面,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内部管理和技术提升上。他带着张老爷子,对植物鞣制的工艺进行了更细致的记录和总结,开始小批量试验不同配比、不同浸泡时间对皮张最终品质的影响,试图摸索出一套更稳定、更高效的流程。
同时,他也更加注重与普通社员的沟通。在收购货物时,他会耐心解释价格标准,公开账目明细(在允许的范围内),让大伙儿明白,收购点赚的每一分钱,都有清晰的来龙去脉,大部分都反馈给了提供货源的社员和集体积累。他用实际行动,一点点瓦解那些因嫉妒或无知而产生的流言。
这天傍晚,李卫国正在鞣制池边记录一批新浸泡皮子的数据,邮递员老马又来了。这一次,他没有高声喊叫,而是悄悄将一封电报塞到了李卫国手里,冲他眨了眨眼,低声道:“加急的,省城来的。”
省城加急电报?
李卫国的心猛地一跳!这么快就有回音了?他强作镇定谢过老马,快步回到里间,关上门,才深吸一口气,拆开了电报封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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