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些许牺牲?”陈墨猛地提高声音,牵动了伤口,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,“那些在百尸洼死去的士兵,那些被你们当作棋子的楚地百姓,在你眼里就只是‘些许牺牲’?家父的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,要我保天下安定,百姓安康,你们就是这样‘继承’他的遗志的?”
赵老被驳斥得哑口无言,良久才叹了口气:“先生还是太天真。这乱世之中,不流血怎么能换来安定?相邦就是太心慈手软,才落得如此下场!”
“所以你们就想让我重蹈覆辙?”陈墨的目光锐利如刀,“赵老,你深夜冒险来见我,恐怕不只是为了救我出去吧?你们需要的,是‘吕不韦之子’这个名号,是能号召旧部的旗帜,对吗?”
赵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苦笑道:“先生果然聪明。事到如今,老夫也不瞒您了。我们在咸阳宫的内应传来消息,嬴政准备在平定楚地后,彻底清洗相邦旧部,连李斯都自身难保。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!”
陈墨的心沉了下去。李斯若倒,朝堂之上就再无人能制衡嬴政的独断专行。可这些吕不韦旧部的手段如此狠辣,真让他们得逞,天下只会陷入更大的战乱。
“我不会跟你们走。”陈墨斩钉截铁地说,“也不会做你们的旗帜。家父的遗志,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完成。”
赵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:“先生这是自寻死路!嬴政明日就要亲自提审你,李信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‘证据’,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这死牢吗?”
“就算死,我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。”陈墨闭上眼,不再看他。
赵老盯着他看了良久,突然发出一声冷笑:“好,好一个‘吕不韦之子’!果然和你父亲一个德性!既然先生执迷不悟,老夫也不强求。只是……”他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一丝诡异的意味,“先生可知,相邦并非饮鸩自尽?”
陈墨猛地睁开眼:“你说什么?”
“相邦在流放途中,被嬴政派去的人秘密毒杀,那杯鸩酒,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。”赵老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,“嬴政连自己的‘仲父’都能下手,更何况你这个随时可能威胁他王位的‘吕不韦之子’?你以为你守着那些可笑的‘仁心’,就能换来他的宽恕?”
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,在陈墨的脑海中炸开。他一直不愿相信嬴政会如此绝情,可赵老的话,却与他在钥匙里发现的那个“嬴”字隐隐呼应。
“你有证据吗?”陈墨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证据?”赵老大笑起来,笑声在死牢里回荡,显得格外阴森,“相邦的尸体早就被处理了,哪里来的证据?但老夫可以告诉你,动手的人,就是现在在嬴政身边红得发紫的中常侍——李信的亲弟弟,李忠!”
李信的弟弟?陈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难怪李信能在兵败后不仅不受罚,反而得到嬴政的重用,原来他背后还有这样的关系!
“老夫言尽于此,先生好自为之。”赵老重新蒙上黑布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等等!”陈墨喊道,“百尸洼的后路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赵老的脚步顿了顿,却没有回头:“相邦早就料到有今日,在百尸洼的密道尽头藏了一队亲信,还有足以颠覆局势的东西。能不能活下去,就看先生的造化了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牢门的铁锁再次“哐当”一声锁上,死牢里又恢复了死寂。陈墨瘫坐在稻草堆上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吕不韦被毒杀,李信兄弟是凶手,百尸洼有后路……这些信息像无数根线,缠绕成一个巨大的阴谋,而他就在这阴谋的中心。
他下意识地摸向贴身藏着的竹简和钥匙,后颈的牵机引又开始疼痛,这一次,却疼得他异常清醒。
无论赵老的话有几分真,几分假,有一点是肯定的——嬴政绝不会放过他。明天的提审,就是他的死期。
可他不能死。他还没有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,还没有保护好项伯和陈砚,还没有看到天下安定的那一天。
“必须出去……”陈墨喃喃自语,目光落在牢门的铁锁上。那锁是普通的黄铜锁,对于曾经改良过秦军器械的他来说,并非无法破解。
他开始在稻草堆里摸索,寻找能用的东西。指尖触到一块尖锐的石片,那是他之前藏起来的,本想用来防备狱卒的刁难,没想到现在可能成为逃生的工具。
就在他准备动手时,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狱卒谄媚的声音:“李将军,您怎么亲自来了?”
陈墨的心猛地一沉。李信来了!
牢门被打开,李信带着两个亲兵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:“陈先生,别来无恙?”
陈墨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陛下明日就要提审你了,我特意来看看你,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。”李信的语气带着炫耀,“哦对了,忘了告诉你,项燕的那个儿子,项伯,已经招供了,说你早就和他父亲勾结,意图谋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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