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位坐在旁边的婆婆听到对话，也凑了过来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：“这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，做B超的时候能看出来吗？”
姜书愿不想要搭理她。
方才那个和她搭话的人却是神秘兮兮地说道：“厉害的医生是能看出来的，但是啊，医生不会和你说。这是规定，怕有些人知道不是想要的性别就……”
她没把话说完，只是意有所指地笑了笑。
姜书愿抬起头，目光清明地看着对方：“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，不分男女都一样珍贵。”
“都什么年代了，你们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？莫名其妙……”
老婆婆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。
正想要再说什么，裴郁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。
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，自然地站到妻儿身前，接过孩子：“都办好了，我们去三楼检查吧。”
……
半个月后的一个午后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铺着软垫的爬行垫上。
姜书愿正陪着咿咿呀呀学翻身的裴凯鑫玩耍，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则本地新闻的推送。
她本欲划掉，目光却被“医院”、“犯罪团伙”几个关键词抓住。
点开链接，一则详尽的报道展现在眼前，警方近日成功捣毁一个长期活跃于多家妇幼医院、利用老年人作掩护的特大拐卖婴幼儿的犯罪团伙。
报道配了监控截图，画面中几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正热情地与抱着孩子的家长搭讪。
姜书愿的心猛地一跳，那熟悉的医院走廊环境和老人家的模样，让她瞬间想起半个月前那令人不适的经历。
新闻详细披露了他们的作案手法：这些老人专门挑选那些独自带着婴幼儿来做检查或打疫苗的父母，尤其是新手妈妈。
她们利用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上前搭话，夸赞孩子可爱，询问月龄性别，以此降低家长的警惕心。
一旦家长稍有松懈，或需要短暂离开，比如接电话、取报告，另一同伙便会迅速上前假装帮忙，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、被喂了安眠药的女婴进行调包，将健康的男婴抱走，并立刻通过其他成员转移出手。
而在此期间，新手妈妈会被其他的同伙缠住无法脱身，等到新手妈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，自己的孩子已经不见了。
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，偷走男孩进行贩卖。
记者在报道中如是写道：“……利用人性善意的外表，行此卑劣窃夺之实，不仅破坏家庭，更亵渎血缘亲情……”
姜书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，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她下意识地将正努力翻身的儿子紧紧搂进怀里，小家伙被抱得突然，不满地哼唧了两声。
她后怕得心脏砰砰直跳，指尖都有些发凉。当初那份莫名的警惕和疏离，那份源自母亲本能的不安，竟然真的在冥冥中保护了凯鑫。
“真是不干人事啊！”
她摇着头，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后怕，对着懵懂的儿子，更像是对自己低语：“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，利用别人的爱心和信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！”
她亲了亲儿子奶香的小脑袋，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般的庆幸。
当晚裴郁下班回家，她便立刻将新闻拿给他看，说起那天的遭遇。
裴郁听完，也是一阵后怕，将她和孩子一同拥入怀中，沉默了很久。
次日，裴郁以姜书愿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会，专门帮助打击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，同时给走丢、失去孩子的父母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等相关救助。
……
时光荏苒，转眼间裴凯鑫已经三岁了，成了一个活泼好动、说话可可爱爱，总爱追问个不停的小小少年。
一个温暖的午后，姜书愿正陪着儿子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客厅地板上搭积木。
阳光透过纱帘，落在她依旧柔和的侧脸上。
她轻轻拉过蹦跳着的儿子，温柔地握住他的小手，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：“凯鑫，要当哥哥了哦。”
小家伙眨巴着那双酷似裴郁的明亮眼睛，愣了几秒钟，似乎在努力理解“当哥哥”的含义。忽然间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，小脸瞬间绽开巨大的笑容，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，一把抱住妈妈的腿：
“太好了！妈妈！”
他仰起头，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喜悦：“我是要有妹妹了吗？是不是？一个香香的、软软的妹妹！我可以把我的小熊给她玩！”
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星星，姜书愿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。
她蹲下身，平视着儿子，手指轻轻梳理着他额前细软的刘海，语气里带着爱怜的笑意：
“小傻瓜，现在还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呢。”
她拉着他的小手，再次轻轻贴在自己的小腹上：“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，都会像凯鑫一样，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，都会成为世界上最爱你的亲人。”
裴凯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依旧执着地小声嘟囔：“可是…可是想要妹妹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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