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海风还带着夜的凉意,靠山屯的小码头却已经热闹起来。
“海龙号”静静地泊在岸边,崭新的柴油机盖敞开着,老刘正拿着抹布和油壶,仔细地做着出航前的最后检查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他的那个帮手,叫栓柱的壮实汉子,正吭哧吭哧地把一捆捆整理好的流刺网和底拖网往船上搬。
孟礼欢站在船头,目光扫过海面,又看向通往屯子的那条土路。
今天是新船队第一次集结出海,他心里既期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第一个出现在路口的是李老蔫。
他来得最早,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,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扣得严严实实,脚上的解放鞋还沾着泥点,显然是一路紧赶。
看到孟礼欢,他老远就停下脚步,有些手足无措地喊了一声:“欢…欢子兄弟,俺…俺来了。”
“老蔫哥,来得早啊。”孟礼欢笑着招呼,“上来吧,先帮着栓柱搬搬网具。”
“哎!好嘞!”李老蔫像是得了圣旨,赶紧爬上船,闷头就去扛那最沉的底拖网,力气果然不小。
不一会儿,又一个身影出现了。
是孟礼兵。
他穿着一身半新的劳动布衣服,头发剃得短短的,露出青皮头皮,脸上带着一种褪去了浮夸和戾气后的沉稳。
他走到码头边,看着“海龙号”,眼神有些复杂,深吸了一口气,才抬头看向孟礼欢,声音不高但清晰:“欢子,我来了。”
这一声“欢子”,叫得自然,没有了以往的阴阳怪气,也没有刻意讨好,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踏实和重新开始的决心。
孟礼欢打量着他。经历上次生死,这个堂哥确实像换了个人,那股子眼高于顶的劲儿没了,腰杆却挺得更直了些。
“兵哥,”孟礼欢点点头,也没多客套,“上去吧,熟悉一下网具,等下听刘哥安排。”
“嗯。”孟礼兵应了一声,利落地跳上船。他没有像李老蔫那样急着表现,而是先环顾了一下船舱和甲板,然后才走到网具旁,默默地看着栓柱和李老蔫忙碌,偶尔搭把手,动作麻利,看得出以前也没少干船上的活。
老刘检查完机器,盖上舱盖,拍了拍手,走到孟礼欢身边,看着船上的三人,低声道:“欢子,人手齐了。李老蔫老实,肯下力;栓柱跟我多年,机器、下网都是一把好手;你这个堂哥…看着倒是稳当了不少。”
孟礼欢嗯了一声:“刘哥,以后船上日常的活计,你多费心管着。尤其是下网起网的时机,你经验老道。”
“放心吧!”老刘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,“保准给你弄得明明白白!”
日头跃出海平面,金光洒满海面。孟礼欢深吸一口咸腥的空气,目光扫过船上四人,朗声道:“人都齐了!咱们‘海龙号’今儿个就算正式起航了!丑话说前头,海上干活,讲究个规矩和齐心!令行禁止,不许偷奸耍滑!出了力,我孟礼欢绝不亏待大家!工钱照发,收获好了,红包少不了!但谁要是掉了链子,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李老蔫紧张地点头,栓柱憨厚地咧嘴笑,孟礼兵神色凝重地应了一声“明白”,老刘则拍了拍胸脯。
“开船!”
柴油机轰然响起,沉稳有力。“海龙号”推开波浪,驶离码头,朝着蔚蓝深处进发。
孟礼欢没有选择之前爆网的那片传统渔场,而是根据记忆和风向,选择了一处稍远、海底多有暗礁沟壑的区域。这种地方地形复杂,容易挂网,但也更容易藏匿鱼群,尤其是喜欢在礁石区活动的鱼类。
到达预定地点后,孟礼欢并没有立刻下令下网。他让老刘稳住船,自己则站在船头,仔细观察着海面。海水的颜色、流向、偶尔跃出水面的小鱼、盘旋的海鸟…都是判断鱼情的线索。
“刘哥,你看那水色,有点发浑,底下肯定有东西在拱。”孟礼欢指着左前方一片海域。
老刘眯眼看了看,又侧耳听了听水流声,点头:“像是!可能是鲻鱼或者黄鱼群在底下觅食。”
“下流刺网!横着那片浑水区下!”孟礼欢果断下令。
老刘立刻指挥栓柱和李老蔫开始放网。孟礼兵在一旁看着,学得很认真。流刺网像一道长长的水下城墙,被缓缓放入海中。
下完网,孟礼欢并没有让船闲着等待。他操控着船,开始沿着一片他认为可能有底栖鱼类的礁石区边缘缓慢航行,同时让栓柱准备好底拖网。
“兵哥,你眼神好,盯着点探鱼仪(如果有简易设备)或者看海面气泡。”孟礼欢吩咐道。这是在给孟礼兵找活儿,也是考验他的观察力。
孟礼兵愣了一下,随即郑重地点点头,趴在船舷边,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海面。
船行进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,孟礼兵突然喊道:“欢子!那边!好像有鱼群翻起来的水花!不大,但挺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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