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辞的手僵在半空,指尖离那团尚有余温的焦炭只有毫厘。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。
**自毁程序!** 对方启动了远程自毁!
她晚了一步!这唯一的、致命的物证,就在她眼皮底下化为了乌有!
是谁?!是谁在楼上?是那个操控一切的幽灵?是那个在她母亲遗物里植入死亡的人?
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戏耍的愤怒如同冰水浇头,让她浑身发冷。她死死盯着那团丑陋的焦炭,牙关紧咬,尝到了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。不行!不能就这样结束!
她猛地俯身,不顾那残留的灼热和刺鼻气味,指尖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,在那堆扭曲焦黑的残骸里飞快地拨弄、翻找。滚烫的余温灼痛了皮肤,她也毫不在意。突然,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、边缘锐利的硬物!
一块芯片残片!只有指甲盖的四分之一大小,边缘被高温烧得卷曲发黑,但核心区域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幽光,像垂死萤火虫的最后一点挣扎。它的背面,沾着一抹暗红——是干涸变质的血迹?还是高温熔融的某种涂层?
苏念辞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!她小心翼翼,如同对待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宝,用指甲尖极其轻柔地将这枚滚烫的芯片残片撬起,来不及细看,迅速用随身携带的密封证物袋装好,紧紧攥在手心。这微小的残片,是她仅剩的、可能通向真相的钥匙!指腹下,那坚硬的触感硌着皮肤,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希望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嗒。”
一声极轻微、带着水渍的脚步声,从她身后那扇通往一楼主厅的厚重木门外传来。声音很轻,在暴雨的掩护下几不可闻,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入苏念辞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末梢!
不是霍沉舟!他腿伤严重,上下楼梯不可能如此轻捷无声!
有人!就在门外!
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苏念辞猛地屏住呼吸,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拉紧,僵硬地贴在冰冷的石墙上。手中的手电筒被她以最快速度熄灭,地下室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、纯粹的黑暗。只有她狂乱的心跳声,在耳边如同密集的鼓点,震耳欲聋。
黑暗中,听觉被无限放大。她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那人极其细微的、放缓的呼吸声。他甚至可能正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木门上,倾听着门内死寂的黑暗。他在确认什么?等待什么?那沉重的木门,此刻成了隔绝生死的最后屏障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冰冷的石墙汲取着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,紧攥着证物袋的手心却一片湿滑粘腻,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。那枚滚烫的芯片残片,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着她的掌心,也烫着她的神经。
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苏念辞甚至能听到自己睫毛颤动时刮过空气的微响。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,从脚底缠绕而上,勒紧她的心脏,让她几乎窒息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牙齿打颤的冲动。大脑在黑暗里疯狂运转:逃?往哪里逃?这地下迷宫般的杂物堆是唯一的遮蔽。搏?她赤手空拳,对方是男是女,有无武器,一无所知!
就在这令人崩溃的死寂中——
“咔哒。”
极其轻微的一声脆响。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,更像是…某种金属物件被轻轻拨动了一下。声音的来源,竟然是从门缝下方的阴影里传来的!
苏念辞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!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!那是什么?!
紧接着,一股极其微弱、带着甜腻气息的、冰冷的白烟,如同一条诡异的毒蛇,无声无息地从厚重的木门底下那道狭窄的缝隙里,丝丝缕缕地渗透了进来!
那白烟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显得如此突兀,它没有迅速扩散,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“目的性”,贴着冰冷的地面,缓慢却异常执着地向她藏身的角落——那堆杂物和她母亲遗落的樟木箱子方向,蜿蜒蔓延而来!
甜腻的气味钻入鼻腔,带着一丝麻醉神经的眩晕感。
苏念辞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。
**是灭口!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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