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恩的心轻轻揪了一下。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——在灰石镇的时候,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枯荣感应是“鸡肋变异”。灵植家族的孩子都能操控鲜活的藤蔓,只有他,只能感知植物的枯荣,最多找些草药换吃的。
集市上的平民见了他,会故意把枯掉的菜叶扔在他脚边,笑着说“林恩,快看看这菜叶还能不能活,你不是能跟杂草说话吗”;连家族里的长辈都叹着气说“这孩子的能力,连给菜园除虫都用不上”。
他想起第一次在黑狼隘口用能力保护人的时候——那时贵族家仆拿着魔力短杖追过来,他慌不择路间,忽然感知到地下纵横的枯树根,下意识用意念催动,那些原本干瘪的树根突然活了过来,缠住了家仆的脚踝。
那一刻他才明白,原来被所有人轻视的能力,也能成为保护别人的力量。
“我见过你用枯叶行者的能力找路。”林恩蹲下身,捡起一片落在石板边的橡树叶。叶片边缘已经发黄,叶脉却还清晰,透着股倔强的韧劲。他把树叶递到艾莉娅面前,声音很认真,“我们刚进艾瑞丁森林的那天,走到一片满是腐叶的地方,你蹲下来摸了摸地面,说‘这里的枯木根系很浅,下面是空的’。后来我们绕开那片地,我回头看了眼,有只野兔踩上去,瞬间就陷进沼泽里了——要是没有你,我们说不定早就陷在泥里,等着被巡逻队发现了。”
艾莉娅愣了一下,眼神有些茫然,像是没想到林恩会提起这件事。她抬手挠了挠绿发,声音里带着不确定:“可那只是……找路而已啊。星语者能做的比这多得多,他们能让整片森林的魔力循环起来,能让快要死的古树重新开花,甚至能让干涸的小溪再流出水来——我这点能力,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他看着艾莉娅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要是我一直觉得这能力是鸡肋,不肯试着用它做更多事,现在我们要么被贵族抓住,要么早就被瘴气熏得头晕眼花,连星叶草的影子都见不着。
你能靠枯叶行者的能力在森林里走这么远,能找到连精灵族老草药师都少见的星叶草,这已经很厉害了。星语者不是天生的,就像我的枯荣感应,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能用来操控植物——你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而已。”
艾莉娅盯着林恩递来的橡树叶,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上的黄斑。风从林间吹过,带来远处溪流的“哗哗”声,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,像是在应和着风的节奏。
夕阳的光渐渐暗了下去,原本染着金红的树冠慢慢变成深绿色,可她脚边石板上的星叶草,顶端的金边却好像更亮了些,淡金色的微光在叶片上轻轻晃,像撒了把碎星。
“我小时候试过一次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像是在回忆一件埋在心底很久的事。她的指尖顺着橡树叶的叶脉慢慢划,眼神飘向远处的树梢,像是能透过枝叶看到过去的画面,“那年星落之夜,我偷偷拿了母亲的星祭草——就是星语者用来引星辰魔力的草,跑到森林深处的小山坡上。那山坡上长满了蒲公英,我抱着膝盖坐在那里,学着伊拉长老的样子张开双手,等着星辰魔力落下来。”
她的声音低了些,带着点委屈和失落:“可我等了一整晚,从太阳落山等到月亮升到头顶,什么都没有。没有星辰魔力,没有发光的草,只有露水打湿了我的裙摆,风一吹就冷得发抖。我不敢动,怕错过哪怕一点光,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才抱着空落落的希望回了部落。”
艾莉娅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膝盖——那里的粗麻布衣服破了个洞,露出一小块擦伤的皮肤,是昨天躲沼泽时摔的。
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,声音里带着点涩:“第二天在部落的广场上,隔壁的莉娜拿着我落在山坡上的星祭草,大声跟所有人说‘看啊,枯叶行者还想偷星祭草当星语者,结果等了一整晚,连星辰的影子都没见着,真是笑死人了’。其他人都跟着笑,我只能攥着星祭草跑回家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久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后来长老也找我谈话,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,说‘艾莉娅,枯叶行者有枯叶行者的职责,别总想着不属于你的东西。星语者需要的是能感知鲜活魔力的精灵,你连活草都碰不了,怎么当星语者?好好捡你的枯木,别给部落添麻烦’。从那以后,我就再也没在别人面前提过星语者的事。”
林恩沉默了片刻,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母亲吊坠——那是枚用桃木做的小叶子,边缘被磨得光滑,是母亲生前亲手刻的。他小时候也问过母亲,为什么自己的能力和其他灵植家族的人不一样,为什么别人能操控藤蔓,自己却只能跟枯木“说话”。母亲当时抱着他,把吊坠系在他脖子上,说“林恩的能力很特别,只是还没到发光的时候。每种能力都有它的用处,就像枯木能给新苗当肥料,你的能力也能帮到别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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