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恩站在人群后头,指甲狠狠掐进掌心,疼得指尖发麻,可心里的火比手上的疼还厉害。他想起五年前,母亲被扣上“盗窃魔力结晶”的罪名,那些贵族家仆也是这样,在灵植家族的院子里乱抽鞭子,把母亲留下的草药踩得稀巴烂;想起自己在灰石镇的土坯房里,天天啃着硬邦邦的黑面包,可洛克家的人却坐着华丽马车,喝着贵得要死的果酒,随便欺负老百姓。
“活下去,才能查清真相。”
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,像一盆冷水,把林恩心里的冲动浇灭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别过头——他不能冲动,至少现在不行。怀里的凝血草还等着换面包呢,他得靠这半块面包撑到明天,还得去找去阿斯托利亚城的路,还得查清母亲的冤屈。要是现在冲上去,一切都完了。
林恩往后退了两步,绕到人群另一边,尽量躲开马车经过的道儿。正准备顺着窄道往里走,脚踝突然被啥东西碰了一下。他低头一看,是个五六岁的小乞丐,穿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,手里攥着半个干硬的黑面包,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他。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小乞丐怯生生地说,手里的面包因为紧张掉地上了,沾了一层泥。
小乞丐慌了,赶紧蹲下去捡,可刚伸出手,车夫的马鞭“啪”地抽在旁边地上,吓得小乞丐猛地缩回手,眼泪“唰”地就下来了,可不敢哭出声,只能咬着嘴唇,盯着地上的面包发抖。
林恩的心又软了。他想起小时候,母亲还在的时候,也经常给路边的小乞丐面包。他犹豫了一下,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黑面包——这是他昨天剩下的,本来想留着应急,可看着小乞丐那模样,还是掰了一小块,递了过去。
“拿着吧。”林恩声音压得低低的。
小乞丐愣了一下,看了看林恩,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包,小心翼翼地接过去,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然后撒腿跑开了,找了个角落蹲下来,小口小口啃着面包。
林恩望着小乞丐的背影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他又看了一眼那辆华丽的银纹马车,车厢窗帘拉开一条缝,隐约瞧见里面坐着个穿丝绸衣服的贵族,正端着银杯子,悠闲地喝着啥,对外头的混乱和平民的苦难,就跟没看见似的。
香料味又飘过来,混着周围的汗味、泥味,熏得林恩直犯恶心。他攥紧怀里的凝血草,不再耽搁,加快脚步顺着窄道往里走,朝镇中心的回春药铺走去。
走过木栅栏时,林恩回头看了一眼——老太太还蹲在原地,怀里揣着那些湿透的野菜;车夫已经赶着马车进了集市,留下一地狼藉和一群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。寒风还在刮,卷着沙尘,也卷着灰石镇底层人的无奈和苦难。
林恩深吸一口气,把兜帽拉得更紧了。他知道,这样的糟心事儿在灰石镇不是头一回,也不会是最后一回。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喊:总有一天,他会回来的,要让这些欺负老百姓的贵族付出代价,要查清母亲的真相,要让灵植家族的冤屈大白于天下。
现在,他得先把怀里的凝血草卖了,换块黑面包,然后活下去,朝着阿斯托利亚城的方向,一步一步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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