钥匙转动,锁芯发出清脆的机括声。门,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。
昏黄的楼道光线,像一把胆怯的刀,切了进来,在地毯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光痕。
然后,那道光痕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彻底挡住。
陆长风站在门口,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。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夜里的凉气。他习惯性地抬眼,准备迎接那个熟悉的、空旷到冷硬的房间。
可他的目光,在触及室内景象的一瞬间,凝固了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、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睛里,有什么东西,碎了。
震惊。
纯粹的,不加掩饰的震惊。
苏晚晴认识他以来,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生动的、属于凡人的表情。
他的视线,像一台失控的探照灯,在屋里疯狂地扫射。
从那张铺着柔软被褥、和他那块豆腐干军被截然不同的床铺,到脚下那块让他军靴都觉得无所适从的米色地毯,再到窗边那个多出来的、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小沙发……
最后,他的目光,像两支离弦的箭,死死地钉在了站在沙发旁的苏晚晴身上。
她就那么站着,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可站在这个焕然一新的环境里,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。那是一种从容的,带着一丝审视的,甚至有些挑衅的光。
陆长风没有动。
他就那么僵在门口,高大的身躯,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像。
他那身笔挺的军装,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,在这一屋子突如其来的温暖和柔软面前,显得格格不-入,甚至有些可笑。
时间,仿佛被拉成了一条黏稠的丝线。
苏晚晴能听到楼道里邻居家的孩子在哭闹,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,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,那颗心脏在有条不紊地跳动。
唯独这个男人,没有声音,没有动作。
他只是看着。
用一种苏晚晴无法完全读懂的眼神,看着这一切。
那眼神里,有惊,有疑,有利刃般的审视,但更多的,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……茫然。
像一头巡山归来的猛虎,回到自己的洞穴,却发现里面被人铺上了锦缎,点上了熏香。
不是愤怒,而是不知所措。
终于,他动了。
他走了进来,脚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。
军靴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这种无声的、被温柔包裹的感觉,让他那习惯了坚硬土地的脚底,都传来一阵不真实的麻痒。
他没有去看苏晚晴。
他的手,松开了门把,任由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,将楼道里的嘈杂隔绝在外。
他走到床边。
伸出手,那只骨节分明、布满薄茧、能轻易拧断敌人脖颈的手,此刻却带着一丝犹豫,轻轻地,触碰了一下那床蓬松柔软的鹅绒被。
指尖传来的触感,温热,柔软,像是在触摸一团云。
这感觉太陌生了。
陌生到,让他下意识地,缩回了手。
他环顾四周。
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变了。不再是单调的军绿和冰冷的白,而是被米白、淡蓝这些温暖的颜色所填充。空气里,那股子常年不散的、属于单身男人的汗味和灰尘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干净的、带着淡淡皂角香气的味道。
甚至连光线,都变得柔和起来。
那盏摆在桌上的新台灯,散发着暖黄色的光,将他挺拔的身影,在墙上投射出一个柔和的轮廓。
他没有发怒,也没有质问。
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,站着。
眼神里,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苏晚晴能感觉到,那不是对奢侈的排斥,也不是对她自作主张的愤怒。
那是一种更深沉的,更复杂的,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的情感。
她甚至在他的眼底深处,捕捉到了一丝……狼狈。
是的,狼狈。
这个强大到如同神只的男人,在这一刻,竟然因为一屋子的温馨,而显得手足无措。
(内心OS:看来,这一步棋,走对了。)
苏晚晴的心,彻底定了下来。
许久,许久。
久到苏晚晴以为他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,他终于开口了。
声音,沙哑得厉害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这些……
他顿住了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,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。
……是哪里来的?
他锐利的目光,终于再次锁定了苏晚晴。
这一次,他需要一个解释。
一个合理的,能说服他那颗被纪律和原则填满的大脑的解释。
苏晚晴早就准备好了。
她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半分躲闪。
她站直了身体,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平静,甚至还露出一个浅浅的、公式化的微笑。
是我来之前,我娘家那边一个在上海工作的远房亲戚,给我邮寄的结婚贺礼。包裹今天下午刚到邮局,我就去取回来了。
她的声音,不疾不徐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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