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更深了。
记忆祭坛前那道佝偻的残魂还在絮语,枯瘦的手指抠着青石板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剜自己的魂。阿芸......当年你说等战事停了,要在院角种株昙花......他的声音突然卡住,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。
小心!凌罗的惊呼刺破夜色。
她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凝实几分,指尖的元素之刃嗡鸣作响。
残魂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,原本清晰的眉眼开始模糊,连刚才刻在地上的二字都在剥落石粉。
何初帆赶到时,正看见那残魂颤抖着用指甲在地面划最后一道痕。
石屑飞溅,他勉强拼出别忘了我四个字,便如被风吹散的纸人,碎成点点荧光。
天道在!凌罗的声音带着哭腔,元素之刃的刃身泛起幽蓝,凡无香火供奉者,名字不可留于世。
它在抹除这些残魂存在过的证据!
何初帆蹲下身,指尖触到地面未干的划痕。
石粉还带着温度,却比冰更凉。
他想起前半夜听见的那些低语——妇人说阿福爱吃桂花糕,士兵藏着那壶酒,孩童背的诗。
如果连名字都被抹去,这些记忆要依托什么存在?
开启所有记忆浮雕!他霍然起身,神国意识如潮水翻涌。
元罗城的城墙剧烈震颤,原本静默的浮雕突然活过来:老绣娘的银针开始穿梭,商队护卫的伤口渗出淡金血珠,士兵推婴儿的手微微发颤。
万千声音从浮雕里涌出来,像春冰初融的河。李三槐,洛京农户,种了三十年稻子。苏婉儿,九黎巫医,治过七百二十三个伤患。雷破云,雷泽旁支,十八岁斩过三尾雷狐。
但这些声音刚冲上云霄,便被无形之力绞碎。
何初帆看见空中有黑色丝线在抽扯,每断一根,就有某个浮雕的眉眼模糊一片。
名字是锚。墨无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他不知何时到了祭坛边,修罗祭司的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左臂的旧伤疤泛着幽蓝微光,锚断则魂散。
你要留名......除非把他们的名字,刻进你的命里。
何初帆转头看他。
这个总把二字挂在嘴边的男人,此刻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——像是愧疚,像是不甘,更像是终于找到答案的释然。
怎么刻?
墨无咎伸手按住他心口:神骨。
你的神骨是元罗神国的核心,是比任何神殿都坚固的碑。他的指尖渗出幽蓝血珠,滴在何初帆手背,用元素之刃当刻刀,用执念当墨。
每刻一字,都是用你的神魂养他们的名字。
何初帆低头看自己的手掌。
掌纹里还沾着残魂留下的石粉,像极了当年住院时,母亲偷偷塞给他的桂花糕碎屑。
他忽然想起前半夜少年初帆说的话:知识是回家的路,而此刻他才明白,回家的路,要有人记得你从哪里出发。
凌罗。他轻声唤。
元素之刃的器灵瞬间出现在他身侧,眼眶泛着水光。
她知道他要做什么,却还是伸手抚上他的脸颊:会很疼。
神骨是神魂的根基,刻字如剜骨。
比当年割腕疼吗?何初帆笑了,笑得像当年在病房里,望着窗外梧桐树时的模样,那时候我以为疼能让我清醒,现在才知道......疼,是因为我还活着,还能记得。
他撕开胸膛。
神国的金光从伤口涌出,露出下方流转着星辉的神骨。
凌罗泣血,血珠落进元素之刃的刃槽,原本银白的刀刃顿时泛起赤金。
第一刀落下时,何初帆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疼,不是普通的疼,是神魂被撕裂的疼。
他听见识海深处传来轰鸣,三道残影同时显化——
少年初帆捧着书,书页上还沾着消毒水味:我帮你记笔画。白衣书生执起狼毫,笔尖蘸着他的记忆:我帮你润墨。黑甲修罗横刀立在他身侧,盔缨上的红绒被血光染得更艳:我帮你扛痛。
三影合一的刹那,何初帆感觉有热流涌进识海。
他咬着牙,刀刃在神骨上刻下第一个名字:李三槐。
石粉飞溅的声音里,他看见洛京的稻田在眼前铺展,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弯腰插秧,田埂上跑过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:爹,阿娘让你回家吃桂花糕!
第二刀是苏婉儿。
九黎的竹楼里,穿青裙的姑娘蹲在火塘边,用骨刀削着药草,旁边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伤兵,她抬头时,眼角的朱砂痣晃了晃:再忍忍,这副药喝下去,腿就能动了。
第三刀雷破云。
雷泽的暴雨里,少年握着带缺口的刀,仰头望着空中炸响的雷狐,发梢滴着水,却笑得比闪电还亮:都说雷泽旁支成不了气候,老子偏要劈给你们看!
每刻一字,神骨上便多一道金纹;每多一道金纹,元罗城的城墙便亮一分。
北门方向传来细碎的低语,影城老妪的残念顺着门纹爬过来,枯槁的手指轻轻抚过新刻的李三槐当年在洛京,我替阿槐他娘绣过嫁衣裳......这城......真敢记人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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