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为了天道……我只是怕……怕有人不跪。
这句沙哑得几乎不似人声的低语,像是从碎裂的喉骨间挤出,耗尽了玄冥子最后一丝生气。
他瘫坐在地宫残阵中央,周身缠绕的符文锁链发出微弱的嗡鸣,却再也锁不住体内那头咆哮千年的怪物。
曾经温润如玉的肌肤早已龟裂,爬满漆黑纹路,如同干涸河床;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——他的血,早就不红了。
五感早已迟钝,唯有痛觉还被心魔刻意保留,像一根锈蚀的钉子,日日钉进神魂深处。
他缓缓闭上眼,那片血雾又一次弥漫开来,带着浓烈的铁腥味,黏腻地附着在鼻腔与舌尖。
雾中传来细微的啜泣声,像是风穿残碑,又似婴儿初啼,凄厉而无助。
暮千城就站在血雾的尽头,白衣胜雪,衣袂竟无一丝飘动,仿佛凝固在时间之外。
她的身影在血光中半透明,映出身后焦土上三具小小的襁褓,哀嚎声正是从那里传来——听觉与视觉交错,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幻象。
她没有嘶吼,没有质问,只是轻声问:“你为何杀我?”
声音清冷如霜,却像烧红的铁针,刺入耳膜,直贯神识。
这个问题,如同一万柄尖刀,在他神魂中反复穿刺。
他想回答,喉咙却只涌出腥甜的血沫,触觉上,那血顺着嘴角滑落,滴在锁链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,如同腐肉遇酸。
画面一转,三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跪在焦土上哀嚎,那是暮千城的弟子,是他亲手屠戮。
他记得那火焰的温度,舔舐皮肤的灼痛,记得婴儿指尖抓挠他靴面的触感,微弱却执拗。
柳轻眉那张决绝的脸庞又浮现眼前,她背对着他,将那块刻满暮千城功绩的石碑一寸寸焚烧成灰。
火焰噼啪作响,热浪扑面,灰烬随风卷起,一粒未烬的碎屑被暗影衔走——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血鸦,悄然隐入夜穹。
怒吼声至今仍在耳畔回荡:“玄冥子!你配谈天道?!”
配吗?
玄冥子猛地睁开眼,眼中血丝密布,眼球表面竟有细小裂纹,渗出暗红液体。
他嘶吼一声,双臂肌肉暴涨,青筋如蛇,竟徒手撕开胸膛!
皮肉撕裂的闷响在地宫中回荡,鲜血尚未涌出,便被符文锁链吸噬,化作黑烟。
他抓起佩剑,狠狠刺入心口,想要剜出那颗背叛了一切的、懦弱的心脏!
然而,剑尖触及的并非温热的血肉,而是金石般的坚硬。
他愕然低头,只见胸腔之内,空无一物,没有跳动的心脏,只有一块通体漆黑的顽石。
那石头上,布满了刀刻斧凿般的痕迹,密密麻麻,交织成两个血色的大字——千城。
指尖触碰石面,冰冷刺骨,仿佛触摸一座万年墓碑。
他的心脏,早已在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中,变成了一块刻着她名字的墓碑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他惨笑着松开了剑,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瘫倒。
就在此刻,地宫顶端的通风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扑翼声,风中卷入一缕焦灰气息,与柳轻眉焚碑时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一只通体漆黑的血鸦悄然滑入,赤红的眼珠在黑暗中如同两点鬼火,瞳孔深处,似有灰烬翻腾。
它无声地落在玄冥子面前,鸦喙一张,一片沾染着焦黑气息的灰色粉末飘落下来——正是那日被它衔走的石碑残片。
血鸦将那片灰烬,精准地撒入玄冥子胸膛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中。
灰烬触及血肉,瞬间化作烙铁,烫得他浑身剧颤,肌肉抽搐,神经如被万蚁啃噬。
痛觉终于清晰起来——这竟是他千年来第一次“真正地”感受到痛苦。
“嘎——”血鸦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,那声音竟带着一种诡异的、清晰的意志:“主人说,您欠她一句道歉……现在,还给她。”
同一时刻,死亡神殿外,万里荒原之上。
风沙如刀,刮过黑袍,发出猎猎声响。
何初帆一袭黑衣,静立于荒原之中,身后七十二尊战奴如渊如岳,呼吸皆停,仿佛被冻结在时空里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晶石,那并非真正的灵魂,而是他耗尽心血凝聚的伪魂——它微微搏动,如同有生命般,表面浮现出无数低语的唇形,正是那些曾呼唤“暮千城”之名的亡魂残响。
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如血钻的精血,滴落在伪魂之上。
“以我之血,燃【千城之烬】。”
一缕苍白中夹杂着暗金的道火自伪魂上升腾而起。
这火焰无声无息,却让空气凝滞,连风沙都绕道而行。
它没有温度,却仿佛能穿透位面、逆转光阴。
火焰升腾的瞬间,整个位面深处,所有曾经陨落的、消散的,只要在生前低语过“暮千城”这个名字的亡魂,都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。
他们的声音从虚空中浮现,带着泥土的潮湿、骨灰的干燥、泪水的咸涩,汇聚成一股浩瀚的洪流,在天地间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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