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的尽头,是一座藏于翠竹林深处的庭院。
青瓦白墙,几竿修竹斜倚墙边,影影绰绰,风过时沙沙作响,竟有几分俗世的安宁。
何初帆跟在女子身后,踏入院门的那一刻,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敢有片刻松懈。
这里的空气里没有血腥味,只有泥土和竹叶的清香,微凉湿润地拂过鼻尖,像是大地在轻声呼吸。
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,忽远忽近,如同露珠从叶尖坠落般空灵。
脚下的石板路略显潮湿,踩上去发出轻微的“嗒嗒”声,仿佛这庭院本身也在悄然吐纳着岁月的静谧。
“以后,你叫阿帆。”女子的声音清冷,却不带杀意,“我叫娜娜。”
她脱下那身染血的斗篷,露出一张素净却毫无血色的脸,一头银白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。
指尖拂过肩头时,带起一缕微不可察的寒意,像是冬夜的霜落在皮肤上。
“在这,没人知道你是谁,也没人想杀你。”她说完,便自顾自地走进一间屋子,再没看他一眼。
何初帆,不,阿帆站在这陌生的庭院中,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后又突然获得喘息的孤狼。
起初的几个夜晚,他根本无法安睡,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猛然惊醒,手已握住藏在枕下的断刃——那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。
窗外竹影摇曳,投在墙上如同鬼爪爬行;夜风穿过屋檐,发出低低的呜咽,像亡魂在耳边呢喃。
可每次他警惕地望向窗外,看到的都是同一个身影。
娜娜总是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。
石面沁着夜露,寒气透过衣料渗入肌肤,但她仿佛毫无知觉。
她的指尖萦绕着一缕缕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微光,那些光影破碎、杂乱,像是无数残缺的记忆,在空中轻轻震颤,发出极细微的“嗡鸣”,如同旧琴弦将断未断的余音。
她不言不语,就那么坐着,仿佛要将自己也坐成一座没有温度的石像。
终于,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,他再次惊醒后,鬼使神差地走出了房门,站在廊下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你在看什么?”
娜娜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,没有回头。
过了许久,才传来她轻得像叹息一样的声音:“我在看……被我杀光的那些人。”
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,“他们在梦里,一个接一个回来找我。”
阿帆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握着刀柄的手指缓缓松开,金属的凉意渐渐被掌心的汗意覆盖,心中那堵由戒备和猜疑筑起的高墙,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了一角。
他忽然明白了,她不是生性冷漠,而是这个世界早已将她所有的温度都磨尽了。
三个月时光悄然而逝。
这几日,阿帆总觉得体内的神火比以往更加躁动。
即便按照《灵枢引气诀》运行周天,也无法完全平息那股焦灼——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而出的灼痛,仿佛每一根经脉都被细针反复穿刺。
夜里,他梦见火焰吞噬了整个庭院,娜娜站在火中,回头看着他,嘴唇开合,却听不见声音。
娜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。
那几天,她不再月下独坐,而是时常站在药圃边,目光若有无地扫过他的房间,指尖偶尔掠过药草叶面,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冰痕。
这日,他正在冲击一处关键经脉,心神稍有不慎,体内压制的神火瞬间如脱缰的野马,轰然暴走。
灼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,皮肤上浮现出赤红的纹路,像是熔岩在皮下奔流,触之滚烫,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气味。
“杀了她!杀了她!”识海深处,凌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响起,“她的灵识是世间最精纯的补品!吞了她,你就能彻底掌控这神力,成为新的神明!”
阿帆的双目变得一片赤红,理智被杀戮的欲望彻底淹没。
他猛地起身,掌心火焰凝聚,化作一柄燃烧的火矛,矛尖直指不远处正在打理药圃的娜娜的后心。
杀气如实质般刺来,娜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却始终没有回头。
她只是淡淡地开口,声音清晰地传入他混乱的脑海:“你若觉得杀了我,就能让你变得更强,那就来。”
她的声音里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平静,像月光落在结冰的湖面,冷而通透。
那柄足以洞穿山石的火矛,在距离她后心仅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。
阿帆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,赤红的眼眸中,疯狂的杀意与一丝清明在疯狂交战。
最终,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猛地将火矛转向,狠狠刺入地面!
大地龟裂,火焰溃散,焦土升腾起一阵刺鼻的烟味,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他再也支撑不住,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呕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,那血滴落在地面竟“嗤嗤”作响,蒸腾起缕缕白烟。
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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