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砸在幽魂谷外的烂泥里,溅起浑浊的水花,每一滴都像铁珠般沉重,敲打得林间枯叶噼啪作响。
空气里弥漫着腐土与血腥的混合气息,湿冷刺骨。
何初帆背着铁鹰,在湿滑的林间亡命狂奔,脚底打滑,每一次蹬地都带起一串泥浆飞溅。
肺部像被点燃的木炭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剧痛,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他的手掌早已被粗糙的树皮划破,指尖渗出的血混着雨水,在树干上留下断续的红痕。
在他身后,四道如同鬼魅的身影在林木间穿梭,不紧不慢,脚步轻得如同踩在雾上,却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雷声间隙,仿佛与天地同频。
那是黑鳞四使,他们已经追了整整三日。
铁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,被斩断的臂膀处,简陋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,暗红色的血水混着雨水,顺着何初帆的脊背流下,冰冷刺骨,像一条条毒蛇蜿蜒爬行。
那温度,几乎要冻结他的骨髓。
即便如此,铁鹰的另一只手仍死死攥着半块温热的玉简——那热度透过掌心传来,竟像是活物般微微搏动。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贴在何初帆耳边,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气泡破裂的湿响:“兄弟……替我……把消息……送到凌云城……我妹妹……还在等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陡然自身后袭来!
影足的身形毫无征兆地从一侧的阴影中扑出,那干枯如鸡爪的手带着致命的黑气,噗嗤一声,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铁鹰的胸膛。
那声音像是湿布被撕裂,又像朽木断裂。
铁鹰的身体猛地一僵,眼睛瞪得滚圆,似乎想发出一声怒吼,但涌上喉头的只有大口的鲜血,顺着嘴角汩汩涌出,在雨水中晕开成一片暗红。
最终,他涣散的目光越过何初帆的肩膀,望向被乌云和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,喃喃挤出最后一句话:“外面的天……真亮啊……”
何初帆双腿一软,重重跪倒在泥浆之中,膝盖陷入冰冷的泥泞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脸颊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背上那个一直鼓励他、保护他的汉子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,彻底断绝了生机。
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。
雨声、风声、追兵的脚步声尽数褪去,耳中只剩下一缕细微的嗡鸣,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。
他脑海中,一道尖利刻薄的女声轰然炸响:“生你有什么用?你连猪都不如!”那是他母亲的咒骂,伴随着记忆中那夜暴雨砸在屋顶的轰鸣。
可就在他蜷缩在破庙角落发抖时,父亲却冒雨寻来,将几枚铜板塞进他手心——那手掌粗糙而冰冷,指节因常年劳作而变形,铜板上还残留着体温。
老人一句话没说,转身离去,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。
那双躲闪的眼睛里,藏着比咒骂更深的痛。
后来是阿七,那个瘦弱的女孩,将自己唯一的干饼塞给他。
她的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饼,指甲发青,嘴唇干裂:“你比我结实……你得活下去。”
如今,铁鹰把最后的使命交给了他:“替我……送到凌云城……我妹妹还在等……”
一个又一个将他推开的人,最终都在用生命托起他。
所有的委屈,所有的不甘,所有的压抑,那些被他死死摁在心底最深处的负面情绪,在这一瞬间,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,轰然崩裂!
“啧啧,真是感人。”青面使者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上来,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狞笑,“小崽子,你体内那股躁动的异种能量,我们可留不得。”
其余三使迅速散开,将何初帆团团围住。
一股带着腥甜气息的毒雾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,脚下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,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,像是被无形之火灼烧。
影足缓缓收回洞穿铁鹰胸膛的利爪,信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划,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立刻绽开,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,温热的血顺着下颌滑落,混入雨水。
何初帆缓缓仰起头,任由冰冷的雨水混着脸上的血水和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滑落。
他忽然笑了,那笑声初时很低,继而越来越大,充满了说不尽的悲凉与疯狂。
“你们……也配说‘留不得’?”
他双拳猛然紧握,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从指缝中渗出,滴落在泥水中,发出轻微的“嗒、嗒”声。
与此同时,他识海深处,那团被他压抑了整整十八年的怒火,被彻底点燃!
那不是凡俗的火焰,而是一种妖异的蓝紫色,带着毁灭与新生的气息,那是神火的颜色!
天地骤变!
以何初帆为中心,狂风倒卷,吹得四使衣袍猎猎作响,树叶如刀片般在空中飞旋。
天空之上,原本散乱的乌云仿佛受到无形巨手的牵引,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而来,形成一个巨大的、缓缓旋转的雷云漩涡。
那漩涡深处,电光如蛇游走,发出低沉的“嗡——嗡——”声,仿佛天地在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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