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修然跟在林婉儿身后穿过地下车库，脚步声在空旷里回响。她没回头，但步子放慢了些，等他并肩。幼兽在他怀里不安分，爪子反复抓挠他的手腕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主魂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：“她颈后的符痕，已经动了。”
“别说话。”李修然低声回应，目光落在林婉儿后颈。衣领遮掩处，隐约透出一道淡青痕迹，像墨水渗进布料，正在缓慢扩散。
林婉儿推开档案室侧门时，管理员正低头整理文件，听见动静抬头，愣了一下。“林小姐？这么晚还来查档？”
“临时调个编号。”她语气自然，把手机递过去，“内部权限能开吗？”
管理员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，点头起身，带他们往里走。走廊灯光冷白，两侧铁柜高耸，空气里有纸张和灰尘的味道。李修然始终落后半步，右手压着口袋里的信封，左手悄悄掐住掌心。
档案室深处没有窗户，四壁都是金属架，编号容器按年份排列，每个都贴着暗红标签。林婉儿站在第三排前，伸手去拉其中一个抽屉。就在指尖触到把手的瞬间，她动作顿住，眉头微蹙。
“怎么了？”李修然上前一步。
“有点晕。”她摇头，继续拉开抽屉。里面不是文件，而是一个透明匣子，内壁刻满符文，中央悬浮着一团灰雾，形状不断变化，像在模仿人脸。
管理员站在门口没动，声音平静：“这是活体索引，非授权人员不能碰。”
林婉儿没理他，直接伸手探入匣中。灰雾骤然收缩，缠上她手指。她猛地抽手，后颈符痕骤亮，青光一闪即逝。幼兽在李修然怀里剧烈挣扎，一口咬住他手腕，力道大得见血。
“它在警告你。”主魂冷笑，“她每碰一次索引，猎杀网就收紧一圈。”
李修然甩开幼兽，一把拽住林婉儿胳膊：“别碰了，我们走。”
“不能走。”她甩开他，声音发紧，“我已经激活了，现在停下只会让名单更快暴露。”
管理员忽然开口：“林小姐是第一个被标记的活体索引，你们不该带她来。”
李修然转头盯着他：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你们被引导到这里。”管理员退后一步，按下手边按钮，铁门缓缓闭合，“索引会主动吸引候选者靠近核心档案，越查，越容易被定位。”
林婉儿脸色发白，但没停下动作，从匣底抽出一张薄片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，排列方式与信封里的名单完全一致。她快速翻找，在末尾看到自己的名字旁多了一行小字：链接已建立，倒计时启动。
“他们用我当诱饵。”她把薄片塞给李修然，“我越查，其他人越危险。”
幼兽跳下他手臂，冲到林婉儿脚边，仰头急叫。她蹲下身摸了摸它脑袋，轻声说：“我知道你在怕什么，但我不能停。”
李修然攥紧薄片，青铜纹已爬到眼角，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。他低声问主魂：“有没有办法切断链接？”
“有。”主魂回答，“毁掉索引本体，或让她死。”
林婉儿站起身，直视李修然：“选一个。”
他没说话，转身走向管理员，一把揪住对方衣领：“怎么毁索引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管理员眼神躲闪，“我只是看守，真正的控制中枢在顶层保险库。”
林婉儿已经走向下一排架子，手指抚过一个个匣子，每碰一个，颈后符痕就亮一次。幼兽追着她跑，不断撕咬她裤脚，试图阻止。她不理，只加快速度。
李修然松开管理员，快步追上她：“停下！你在帮他们锁定所有人！”
“我没得选。”她头也不回，“要么我查完毁掉所有索引，要么等他们一个个抓人。”
主魂在他脑中低语：“她在赌命。”
李修然咬牙，从怀中掏出信封，抽出名单，对照薄片上的名字，快速划掉几个。“我帮你删掉部分目标，延缓追踪。”
林婉儿终于停下，转头看他：“你划掉的是谁？”
“无关的人。”他没抬头，“先保你能活到明天。”
她没再追问，继续向前。幼兽不再阻拦，默默跟在她脚边，耳朵耷拉着。管理员站在远处，一动不动，像在等什么。
走到最后一排时，林婉儿突然踉跄，扶住铁架才站稳。符痕已蔓延至肩胛，青光隐隐透出衣料。她喘了口气，伸手去拉最后一个匣子。
李修然冲过去抓住她手腕：“够了！”
“不够。”她挣开他，“还差最后一个。”
匣子打开，灰雾涌出，直接缠上她脖颈。她闷哼一声，却没退，反而伸手探入雾中，扯出一张泛黄纸页。上面只有一个名字——李修然。
她抬头看他，眼神复杂：“原来你才是最终目标。”
幼兽突然暴起，扑向纸页，一口咬碎。灰雾瞬间溃散，林婉儿颈后符痕骤然黯淡，但未消失。
主魂轻笑：“聪明的小东西，可惜晚了。”
警报声骤然响起，红灯闪烁。管理员快步走来：“你们触发了最高警戒，必须立刻离开。”
林婉儿把残页塞进口袋，转身就走。李修然跟上，幼兽跳回他怀里，蜷成一团，不再动弹。
走出档案室时，林婉儿低声说：“符痕还在，链接没断。”
“那就抢在他们前面找到保险库。”李修然握紧她的手，“这次我来碰索引。”
她没拒绝，只是反手扣紧他手指，脚步未停。
主魂在他脑中轻叹：“她越救你，死得越快。”
李修然没回答，只是加快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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