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危害国家安全?!”沙瑞金和田国富几乎是同时出声,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。这个词的分量,太重了!
侯亮平也猛地坐直了身体,眼神锐利地盯着袁泽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他下意识地想说“证据呢?”,但袁泽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冰冷的眼神,让他把话咽了回去。
祁同伟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放在桌下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李达康的瞳孔骤然收缩,焦躁中透出一丝惊疑。高育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,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和凝重。
袁泽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,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陈述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桌面上:“丁义珍在出逃前后,与境外特定势力存在异常频密的联系,涉嫌泄露国家经济领域敏感信息,并企图转移非法所得至境外特定组织。其行为已超出一般经济犯罪范畴,构成对国家安全的重大威胁。”他微微一顿,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祁同伟那张惨白的脸,最后落在侯亮平身上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因此,基于《国家安全法》及《刑事诉讼法》相关规定,涉及国家安全及核心敏感证据部分,此案目前及后续的关键侦查、审讯工作,必须由国家安全部主导。最高检反贪总局可依法介入其职务犯罪部分调查,但核心人犯丁义珍的审讯权、以及相关核心证据的接触权限,由国安部掌控。移交所有卷宗证据的要求,恕难从命。部分非敏感材料,可按规定程序共享。”
“什么?!”侯亮平再也忍不住,霍然站起,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和一种被轻视的愤怒而涨红。
他感觉自己代表的最高检权威受到了赤裸裸的挑战!他指着袁泽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:“袁泽同志!你这是什么意思?独立办案!程序正义!这是基本原则!你们国安部凭什么垄断核心证据和人犯?这是对最高检工作的不信任,是对法律程序的公然践踏!
丁义珍首先是职务犯罪!他的问题就应该由我们检察系统来查!”他引以为傲的程序正义理念,仿佛被袁泽这番“国安优先”的论调狠狠踩在了脚下。
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,一触即发!李达康重重哼了一声,显然对袁泽的强硬极度不满。高育良眉头紧锁,似乎在权衡。祁同伟眼中则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侥幸。
袁泽缓缓抬起头,目光如冰冷的刀锋,直刺侯亮平。他没有起身,但那股源自尸山血海和绝对掌控的冰冷气场,如同无形的寒潮,瞬间将侯亮平那点因为愤怒而燃烧的气焰冻结。
“侯处长,”袁泽的声音依旧不高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和千钧重压,“法律程序?
当丁义珍用伪造的证件叛逃出境,试图将人民的血汗钱和国家的机密拱手送给境外势力时,他就已经践踏了最基本的法律底线!当某些人,”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祁同伟,让对方如遭电击般猛地一颤,“利用职权,为其叛逃铺路搭桥,甚至可能参与其中时,所谓的‘地方司法程序’,还能保证多少公正?还能阻止多少证据被湮灭、证人被灭口?”
他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锁定侯亮平那双燃烧着怒火和不甘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,冰冷,坚硬,如同最终的审判:
“国家安全高于一切。效率,是阻止更多损失、揪出真正元凶的生命线。我理解你对程序的坚持,但此时此刻,程序正义的‘纯粹’,在保护伞尚未斩断、关键证据随时可能消失的危机面前,就是迂腐,就是纵容!丁义珍现在在国安手里,是因为只有国安的力量,才能确保他活着开口,确保那些指向真正幕后黑手的关键证据,不会在移交过程中‘意外’消失!侯处长,你想要的真相,是粉饰太平的真相,还是能真正撼动这汉东根基的、带着血的真相?!”
袁泽的话语,如同一柄裹挟着冰碴的重锤,狠狠砸碎了侯亮平引以为傲的法律程序外壳,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现实和残酷的博弈。他脸色由红转白,身体晃了一下,张着嘴,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袁泽眼中那冰冷的洞悉力和毫不掩饰的铁血意志,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在绝对的力量和更高层面的规则面前,他引以为傲的“程序正义”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甚至……幼稚。
沙瑞金和田国富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的眼神。袁泽点出的“保护伞”、“证据湮灭”、“灭口”,每一个词都像惊雷炸响在他们心头。尤其是沙瑞金,他深知汉东水有多深。
李达康也被袁泽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震住了,暂时收起了焦躁。高育良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,看向袁泽的目光里,忌惮更深。祁同伟则面无人色,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,袁泽最后那句“撼动汉东根基”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灵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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