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步下楼找到陈妈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陈妈,仔细听好。你去城南清溪茶馆,买半斤云雾毛尖。结账时,你对掌柜的说,他娘舅家托人带话,说麻城和白雀园的祖田,被北边的大户给圈了,一斗租子都不让收,让他带上地契回家一趟。”
他死死盯着陈妈的眼睛:“你记住! 不管对方回答什么,是正常寒暄还是反应异常,你都不要多问一句!买好茶,立刻回来!明白吗?”
陈妈脸上血色褪尽,手微微发抖:“少…少爷…这…这会不会掉脑袋的啊…”
罗云净坚定、甚至带点恳求地看着她:“陈妈,相信我,按我说的做,我们都不会有事。”
陈妈看着他的眼睛,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去休息吧!不用在这守着。”
“少爷,你也一夜没睡,你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!”
“我没事,你去吧!”
罗云净看着陈妈的离去的背影,思考着为安全起见,得将人藏起来,可藏哪儿了?他忽然想起舅舅说过,当初买下这栋房子重新修缮时,在二楼走廊上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壁橱。
他快步上楼,在走廊的墙壁上四处摸索,在哪里......在哪里......,找到了!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,用力一按,一块像是装饰用的壁板悄然滑开,后面是一个狭窄的夹层空间……
里面灰尘颇多,但足够隐蔽,靠上方的位置,有一道与阁楼相连的、被灰尘堵塞的旧通风口维持着微弱的空气流通,且有一道极细微的缝隙可以观察到走廊情况,罗云净迅速铺好一床被子。
快步走进客房,将青年摇醒:“我得把你藏起来。”
青年勉强睁开眼,点了点头。
罗云净用力搀扶起青年,躺进夹层里,又从床上拿来被子盖上给他,又转身取来清水、药品放在旁边。
“待在这里,不要出声。”他叮嘱完,从外面合上壁板,那严丝合缝的程度,仿佛它从来就是一堵完整的墙。
他以最快的速度,将客房里沾染了血迹的床单换下,把那些浸透鲜血的棉花、纱布单独用油纸包了好几层,暂时藏在厨房水槽下的暗格里。沾血的外衣、毛巾等则和床单一块塞进夹层中。随后,他把那盆水倒进马桶里冲掉,把盆仔细地洗干净,将地面也清理干净。
做完这一切,他回到房间倒在床上,闭上眼睛,等待天亮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晨光,逐渐染亮窗棂。到窗外传来邻居家准备早餐的些许动静,罗云净将那些该处理掉的东西取出,交给正在做早饭的陈妈塞进灶膛内深处,看着它们彻底化为灰烬。随后,将楼上楼下所有的窗户都推开,清晨凛冽的空气迅速流通,驱散走屋内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异味。
陈妈挎上菜篮,像是奔赴战场般走出了门。
看着陈妈消失在街口的背影,罗云净重新上楼,仔细检查了从二楼到后院的地板,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血滴或拖拽的痕迹,又飞快地检查了车座下方脚踏处和车门,把最后一点痕迹全部清理干净。
做完这一切,端了一碗粥将人唤醒,待对方吃完,把碗洗净搁置。他又一次审视了整个二楼,确保没有任何破绽,这才真正稍稍安心,
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。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罗云净守在二楼书房,既能观察窗外街景,又能监听楼下动静,神经紧绷如弓弦。
终于,楼下传来了钥匙开锁的轻微声响。罗云净几乎是一步冲下楼梯。
陈妈回来了,脸色苍白,挎着的菜篮里放着那包云雾茶,她看上去惊魂未定,但并无受伤的迹象。
“少爷……”陈妈的声音发颤,“那茶馆……话传到了。”
罗云净心中一凛,扶她坐下:“慢慢说。”
陈妈压低声音,“茶馆里没什么人,见着掌柜的,我…我按您教的说了,他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说……唉,造孽哦!地都不让人安生种,我这就收拾收拾回去。”
“我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的,没敢多待,拿了茶就赶紧走,也不知道话传对了没?”
罗云净眼中猛地一亮!“陈妈,你做得很好!”
那位掌柜听懂了!
“太好了……”罗云净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,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几分。
然而,他这边的危机才刚刚开始。青年的消失,特务绝不会善罢甘休。所有昨夜出现在那附近的车辆和人员,都会被反复筛查。他这辆恰好在那个时候经过的雪佛兰太过显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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