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火把噼啪作响。罗府被围得铁桶一般,刺刀的寒光在夜色中不时闪烁。
“父亲,喝口参茶吧。”罗明博将茶盏推到老太爷面前,声音干涩,“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老太爷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哽咽道:“明博,你......不该回来,能逃一个是一个。你大哥陷在这里也就罢了,你何必......”
“父亲!”罗明博急声打断,“这个时候我怎能独自逃命?况且吴督军不是说了,明日拿了钱就放人。他还想咱们罗家给他做钱袋子,就不会真的动大哥。”
老太爷长叹一声,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蜿蜒而下:“你大哥性子刚直,我怕他......”
话音未落,墙角忽然传来三声轻叩——两长一短,正是约定的暗号。
罗东猛地起身,快步走到墙角,熟练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。他从狭窄的洞口中取出一枚蜡丸,颤抖着捏碎蜡封,展开字条,“是金爷那边的消息!成了!老夫人和大太太都平安离开了!”
烛火跳动,映着老太爷瞬间亮起的眼眸。老人猛地站起身,又因激动而踉跄了一下,被罗明博及时扶住。
烛火跳动,映着老太爷瞬间亮起的眼眸:“好!好!明日,我亲自把钱给那姓吴的!矿也给他!至于他拿不拿得住...”老人冷笑一声,“就看他的造化了!”
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。
翌日清晨,阳光初升,罗明博陪着罗老太爷带领着一队家丁,押送着十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,缓缓向督军府行去。
十余口沉甸甸的木箱在众人的注视下,被依次打开,瞬间银光四射。
罗老太爷双手微微颤抖,步履蹒跚地走上前,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叠厚厚的本票,:“现银的数量实在不够,这是渣打银行开具的本票,总额三十万,还请督军大人过目。”
吴督军接过本票,慢条斯理地翻看,每一页都仔细查验。确认无误后,随手抓起一把银元,任其在指缝间叮当作响,缓缓滑落,声音清脆而刺耳:若是早些这般识相,又何必让大公子受这份委屈?真是何苦来哉!地契和矿图呢?
罗老太爷从罗明博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盒,小心翼翼地递给吴督军。吴督军打开木盒,取出地契和矿图,仔细验看。忽然他轻笑一声,语气莫测:听说老夫人昨日去蟠龙寺上香了?真是巧啊。
罗老太爷心头一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:老妻常年礼佛,让督军见笑了。
“督军,那我儿子他......”
罗老太爷见吴督军不语,颤颤巍巍跪下,低着头恳求道:“请督军高抬贵手,饶了我儿子和那些掌柜伙计,我罗家......愿以督军马首是瞻。”说完头重重地磕在了石板上。
见这一幕,罗明博眼眶通红,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吴督军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,半晌,终于挥手:“起来吧,我吴某人说话算话。放人!”
罗明元和掌柜伙计被带了出来,他们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并未受刑。罗明元与老父交换了一个眼神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“日后在这津城,本督军还是会照应你罗家的。”吴督军掂量手中的本票,语气轻缓,“记住,这津门的天,变不了。”
“谢督军。”罗老太爷躬身行礼,掩去了眼中的恨意。
深夜,就在罗府被围,人心惶惶之际,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罗家最大的绸缎庄。带队的是四海门的一个疤脸头目,脸上带着狠戾与贪婪。
“兄弟们,罗家这棵大树眼看要倒了!咱们不能白忙活一场!罗明德那个瘪犊子给的仨瓜俩枣,抵不上咱们兄弟担的风险!趁他病,要他命!捞不着肉,也得砸断他几根骨头,刮下一层油水!”
他们打伤看守的伙计和掌柜,将他们捆起来丢进后院,将绸缎庄的仓库一搬而空,又粗暴地撬开账房,四处翻找后拿走现钱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了绸缎庄!瞬间,整个绸缎庄陷入火海,一片狼藉。疤脸头目看着冲天火光,狞笑一声:“走!让津门看看,得罪咱们四海门的下场!”
前院突然传来喊叫声,罗明元和罗老太爷几人从书房出来,看着不远处,冒着滚滚黑烟,火光冲天,空气中似乎还飘来焦糊味和隐约的哭喊叫骂声。
“父亲,是咱家的绸缎庄。”罗明博惊慌地说道。
罗明元声音沉痛,“应该四海门的报复。”
他强压下心中的痛楚与愤怒,咬紧牙关对罗老太爷说道:“趁着外面守军被火光吸引,我们从密道逃走。”
罗老太爷想起祠堂那还有一条密道“走,去祠堂那边。”
几人飞快地搀着罗老太爷到了罗府后院祠堂的密室里。
“这有条密道,还是我爷爷那时修的,防土匪用的,出口在西门骡市街的一个宅子。几十年没用了,不知还通不通。”罗老太爷迟疑道。
“必须通!”罗明元咬牙,“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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