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技术很……厉害。”她斟酌着用词。
“技术没有问题。”江辰的语气没有任何自夸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，“但项目的艺术总监，也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位，认为方案缺乏‘温度’和‘情感共鸣’。”
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这是一个准备谈判的姿态。
“经过初步评估，我认为他的批评存在一定合理性。纯粹的技术堆砌无法完全传达展览的精神内核。我需要一个能够弥合技术与艺术之间认知鸿沟的‘桥梁’。”
林晚星的心跳开始加速。“桥梁？”
“是的。”江辰的目光锁定她，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一个实验对象，“你，林晚星，‘埃朗根艺术美术美院油画系大三学生，具备扎实的艺术理论基础和出色的绘画功底，尤其是你对作品情感内核的解读能力，超出了我的数据模型预测范围。同时，你的学生身份，干净、简单，符合项目需要呈现的‘纯粹’调性。”
他的评价客观得像是在朗读一份产品说明书，让林晚星感到一丝不适。
“所以，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江辰身体微微前倾，压低了声音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我需要你，在项目合作的这三个月中，以我‘女朋友’的身份，参与核心团队的讨论、观摩策展过程，并从你的专业角度，为技术方案提供‘情感化’的修正建议。”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林晚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“女……女朋友？”
“是契约恋爱。”江辰冷静地纠正，仿佛在解释一个科学概念，“一种基于互利原则的临时性社会关系绑定。目的是为了让你能更自然、更深入地介入项目核心，你的意见会因此获得更高的权重。同时，你的存在本身，也能向合作方展示我们团队对‘艺术情感’层面的重视。”
他看着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，补充道：“当然，这层关系仅限于项目相关人员知晓，不会对你的正常校园生活造成困扰。”
林晚星的大脑一片混乱。契约恋爱？这不是只存在于漫画和小说里的情节吗？
“为……为什么是我？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。
“三个理由。”江辰伸出修长的手指，“第一，你在画廊的解读证明了你具备我需要的能力。第二，你的背景简单，可控性强，不会引入不必要的麻烦。第三，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，和她不自觉握紧的双手，语气似乎放缓了零点几个百分点，但依旧理性。
“你看起来，不像会对这种临时关系产生不必要的纠缠和误解的人。我们都可以保持专业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，轻轻刺了林晚星一下。原来她给他的印象，是“安全”和“不会惹麻烦”。
这时，她的拿铁上来了。氤氲的热气暂时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视线。
“这是一场交易，林同学。”江辰的声音透过蒸汽传来，“作为回报，我可以动用人脉和资源，为你提供以下支持：第一，为你争取到‘心灵的旷野’展览的实习生名额，这份履历对你未来进入顶尖艺术圈至关重要。第二，在你接下来的毕业创作和求职阶段，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资源，包括但不限于顶级的画材、工作室空间，以及业内大师的推荐信。第三，项目结束后，支付你一笔足以支撑你无忧创作两年的报酬。”
他每说一条，林晚星的心就沉一分，也跳得更快一分。
这些条件，对于一个在现实与梦想间挣扎的艺术生来说，诱惑力太大了。尤其是那个展览的实习生名额和大师推荐信，几乎是通往职业艺术家道路的敲门金砖。
她需要钱，需要机会，需要被人看见。
而这一切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都能轻易给予。
可是，扮演别人的女朋友？即使只是契约？
“我……我需要时间考虑。”她听到自己说，声音有些微弱。
“可以。”江辰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，他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，上面清晰地列明了合作条款、双方权利义务以及报酬细节，格式规范得像一份商业合同。“这是合作细则，你可以带回去看。我的联系方式你有。四十八小时内，给我答复。”
他的效率高得令人窒息。
谈话似乎到此为止。江辰抬手示意服务生结账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略带轻佻的男声插了进来：
“哟，江辰？真是稀奇，居然在这儿碰到你……还跟一位美女？”
林晚星抬头，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、容貌俊朗中带着几分风流的男人，正揽着一个漂亮女伴，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。他的目光在林晚星身上转了一圈，充满了探究。
江辰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。
“沈墨，有事？”
被叫做沈墨的男人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下，完全不顾江辰周身散发的“生人勿近”的气场。
“没事就不能跟老同学打个招呼？”他饶有兴致地看向林晚星，“这位是？不介绍一下？我可从来没见你跟哪个女孩子单独喝过咖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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