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在“经济振兴委员会”的日子,过得像个真正的闲散顾问。他每天准时(或者稍微迟到)打卡,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看报纸、喝咖啡,偶尔去各个组串串门,聊的都是风花雪月或者哪里又开了家新馆子。对于委员会的核心工作,他表现得兴趣缺缺,只有当议题涉及到具体商业利益分配时,他才会竖起耳朵,适时地插上几句看似为自己或熟人争取好处的话。
这副做派,让委员会里那些真正的实权派,尤其是那位日军大佐冈村,对他更加轻视。在冈村看来,这个中国少爷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,脑子里只有钱,根本不值得浪费精力关注。田中次郎则乐见其成,陈默越是这样“不懂事”,越显得他这个引荐人掌控力强,也越方便他利用陈家的财力和影响力。
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他像一只躲在老虎身后的狐狸,小心翼翼地利用着“委员会顾问”这张虎皮,开始为自己(实际上是组织)谋取切实的利益。
他的第一个目标,是陈家旗下的一家纺织厂。由于棉花被列为战略物资受到严格管制,厂里原料紧缺,面临停产。以前要想搞到棉花配额,得求爷爷告奶奶,花大价钱还不一定办成。
现在,陈默直接拿着厂里的申请报告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“物资调配组”的办公室。组长是个姓王的伪政府官员,以前没少卡陈家的脖子。
“王组长,忙着呢?”陈默笑眯眯地把报告扔在他桌上。
王组长抬头见是陈默,脸上立刻堆起笑容,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:“哟,陈顾问!什么风把您吹来了?快请坐!”
“不坐了,小事。”陈默用下巴点了点那份报告,“我们家那个小纺织厂,快揭不开锅了。这点棉花配额,王组长帮帮忙,尽快批一下呗。”
王组长拿起报告,装模作样地看了看,面露难色:“陈顾问,不是我不批啊。现在棉花是紧俏物资,配额紧张,好多厂子都等着呢。这……得按规矩排队啊。”
“规矩?”陈默嗤笑一声,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却故意让办公室里其他竖着耳朵听的人都隐约能听到,“王组长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委员会是干什么的?不就是为了让大家更方便做生意,支持圣战吗?我们厂子停了工,工人没饭吃,到时候闹起来,影响的可不只是我们陈家。再说了,”他拍了拍王组长的肩膀,声音带着暗示,“年底的分红,还能少了你王组长那份?”
王组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陈默的话软中带硬,既抬出了委员会和“支持圣战”的大帽子,又点明了潜在的社会风险,最后还加了利益诱惑。更重要的是,陈默现在是田中副会长面前的“红人”,得罪不起。
“哎呀,陈顾问您这话说的……”王组长擦了下额头的汗,挤出笑容,“您家的厂子当然要优先保障!我这就批,这就批!”他拿起笔,迅速在报告上签了字,还盖了章。
“谢了,王组长,改天一起吃饭。”陈默拿起批文,满意地走了。
一出办公室门,他脸上的得意就收敛起来,眼神冷静。
这只是第一步。他需要让更多人看到,他陈默利用这个身份,确实能捞到实实在在的好处,这样才能把他“贪婪”的形象坐实。
接下来的几天,他又如法炮制。利用信息差,他“指点”一个相熟的商人拿到了紧俏的煤油专卖权,对方自然少不了他的“好处费”。他还“帮助”委员会解决了某个日资企业运输上的一个小麻烦,让对方承了他的情。
这些事都不大,但传播很快。很快,沪上商界都知道,陈家的少爷在委员会里“说得上话”,是个能“办事”的人。
当然,他做的每一件事,都在暗中进行评估。
哪些是纯粹损公肥私,可以大胆去做来伪装自己;哪些可能间接助长了日军的掠夺,他则会巧妙规避或暗中破坏。比如,有一次冈村大佐亲自过问一批钢材调配,用于修建军事工事。陈默明知这批钢材的流向,却在会议上装傻充愣,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民用项目,虽然最后没能阻止,但多少制造了一点障碍,拖延了时间。
他的“贪财”形象越来越鲜明。有时甚至在委员会走廊里,就公然和商人谈论“回扣”“干股”之类的事情。冈村大佐有次撞见,厌恶地皱紧眉头,对身边的副官说:“看到没有?支那人就是这样,唯利是图,毫无廉耻。这样的人,容易控制,但也成不了大事。”
这话很快传到了陈默耳朵里,他不但不生气,反而在心里冷笑。要的就是你觉得我“成不了大事”。
这天下午,他正在办公室闭目养神,思考如何利用职务接触更核心的金融政策信息,秘书通报说有个叫钱多多的商人求见。这个钱多多是沪上有名的投机商,专门倒卖各种管制物资,手眼通天,但也声名狼藉。
陈默本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这种人往往是情报的重要来源,便让秘书放他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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