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空气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气,陈屿推着那辆对他来说还有些高大的自行车走进校门。
车棚的顶棚滴滴答答落着积水,他锁好车,抬头望向教学楼三楼靠西的窗户。
那个位置空着。
教室里闹哄哄的,值日生正踮着脚擦黑板,粉笔灰簌簌往下掉。
陈屿走到自己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,旁边的座位依旧空着。他拿出语文书,目光扫过旁边桌面上几道浅浅的划痕。
早读课铃响过几分钟,教室门才被轻轻推开一条缝。苏晚晚低着头,抱着书包挤进来,脚步很轻,几乎没发出声音。
她额前的刘海似乎更乱了,湿漉漉地贴在额角,脸色不太好。
她快速溜到座位上,把书包塞进桌肚,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陈旧的铁皮铅笔盒——盒盖已经瘪下去一块,边角锈迹斑斑。
苏晚晚打开铅笔盒,里面只有两支秃头的铅笔和一小截橡皮。她拿起一支铅笔,开始在课本的空白处涂画。
陈屿用余光瞥见,她画的是窗外那棵被雨水洗得格外青翠的梧桐树,线条很用力,笔尖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凹痕。
课间休息,教室里开始吵闹起来,陈屿起身想去厕所,刚离开座位,两个追逐打闹的男生就“砰”地一声撞在了苏晚晚的课桌上。
“哎哟!”
“不长眼啊!”
伴随着男生的叫嚷,那个瘪瘪的铁皮铅笔盒被震得弹起来,翻滚着掉在地上,盒盖弹开,里面仅有的两支铅笔和那截小橡皮滚了出来,其中一支铅笔“咔嚓”一声,脆弱的铅芯断成了两截。
“我的铅笔!”一个撞人的男生夸张地叫起来,指着地上断掉的铅笔,对着苏晚晚嚷道,“扫把星!你赔我铅笔!都怪你桌子挡道!”
苏晚晚的身体马上绷紧了,像只受惊的刺猬。她没有抬头,只是盯着地上散落的东西,肩膀微微发抖。
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同学哄笑起来。
“就是,晦气!” “快赔钱!” 男生不依不饶,甚至抬脚作势要去踩那截滚到他脚边的橡皮。
一股莫名的火气顶了上来。陈屿看着苏晚晚缩起的背影,又看看那两个趾高气扬的男生,前世那种被苏晚晚纠缠的恐惧感还在,但此刻,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过了它——一种对眼前这种恃强凌弱的厌恶。
“喂!”陈屿的声音不大,但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硬,清晰地盖过了哄笑,“铅笔是你自己撞掉的,也是你自己踩断的。要赔也是你赔她。”
他指着地上那截断掉的铅笔芯。
哄笑声戛然而止。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陈屿,这个刚转来一天的新同学。
撞人的男生脸涨红了,梗着脖子:“关…关你屁事!她铅笔盒放那么靠边,就是碍事!”
“桌子就这么大,放哪儿是她的自由。”陈屿往前走了一步,挡在苏晚晚的桌子和那个男生之间,目光平静地看着他
“你撞了人,弄坏了东西,还骂人,要不要去找老师评评理?”
他语气很平淡,没什么威胁,但隐隐的压迫感让那个男生噎住了。
另一个男生拉了拉同伴的袖子,小声嘀咕:“算了算了,快上课了……”
撞人的男生狠狠瞪了陈屿一眼,又瞥了依旧低着头的苏晚晚,悻悻地骂了句“多管闲事”,被同伴拉着挤出了人群。
看热闹的同学也讪讪地散开了。
陈屿没再看他们,弯腰捡起地上那截断掉的铅笔芯,又捡起那截小橡皮,放回那个瘪瘪的铁皮铅笔盒里,然后轻轻把铅笔盒放回苏晚晚的课桌上。
做完这一切,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,径直走出教室去厕所。
直到他走出门,苏晚晚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。她的目光没有看离开的陈屿,也没有看桌上的铅笔盒,而是失焦地望着前方某个虚空,嘴唇抿得死死的。
过了好几秒,她才像被烫到一样,飞快地把那个铅笔盒扫进桌肚深处,重新拿出课本,把头埋得更低。
只是,在她低垂的眼睫下,余光却像不受控制的小虫,飞快地扫过教室门口陈屿消失的方向。
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。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苏晚晚的课桌一角。她依旧在涂画,这次画的是讲台上老师养的一盆绿萝。
陈屿注意到,她握笔的姿势很用力,指节都泛白了。
放学铃响,教室里瞬间沸腾。陈屿收拾好书包,看着旁边依旧埋头画画的苏晚晚,犹豫了一下。
前世死亡的阴影在心头盘桓,但楼梯口那个带着伤痕的、努力挤出笑容的小小身影,和眼前这个沉默的、被欺凌的女孩重叠在一起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开口:“苏晚晚,一起走吗?”
苏晚晚画画的动作顿住,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。
她没抬头,也没回答,过了几秒钟,她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,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然后她开始慌乱地收拾东西,把画纸胡乱塞进书包,铅笔盒也没拿稳,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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