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的风带着深秋的寒意,卷着枯草碎屑,在平原上无声掠过。孙军大营的灯火像一片沉寂的星海,散落在黑色的夜幕中,只有巡逻队的火把偶尔移动,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带,如同巨兽眨动的眼睛。马小丑带领两百名突击队士兵,像一道黑色的洪流,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城外的庄稼地里,秸秆被踩弯的“沙沙”声,被风裹挟着,消散在夜色里。
每个人都身着吸光的夜行衣,脸上抹着黝黑的锅灰,只露出一双双明亮而警惕的眼睛。背上的炸药包沉甸甸的,煤油桶碰撞的细微声响,被士兵们刻意压制在呼吸节奏里。马小丑走在队伍最前列,手中握着那把磨得锃亮的短刀,眼神锐利如鹰,扫视着前方的黑暗——按照侦查情报,再有三里路,就是孙军大营的外围防线。
“放慢速度,前锋小队上前探路。”马小丑压低声音,用手势示意。刘勇立刻带领三十名前锋队员,像狸猫一样窜出队伍,弯腰弓背,利用庄稼地的沟壑和土坡掩护,快速向大营方向摸去。他们的脚步轻得像羽毛,鞋底裹着厚厚的布条,踩在松软的泥土上,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。
马小丑带着主力部队紧随其后,每前进五十步,就停下观察片刻,确认没有异常后再继续。夜色浓稠,能见度不足丈余,士兵们只能凭着之前训练的默契和指南针辨别方向。王强走在马小丑身侧,手中紧握着上了膛的短枪,枪口朝下,手指搭在扳机上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半个时辰后,前锋小队传来信号——三短一长的布谷鸟叫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这是“前方安全,可继续前进”的暗号。马小丑松了口气,挥手示意队伍加快速度,朝着刘勇等人潜伏的位置靠拢。
靠近孙军大营外围的深沟时,刘勇已经带着人摸清了情况。深沟宽约两丈,深一丈有余,沟底灌满了浑浊的泥水,沟边架设着一人多高的铁丝网,铁丝网顶端缠绕着锋利的铁刺。两个哨位的士兵正靠在沟边的土坯房里打盹,火把插在门外的石缝里,火焰跳跃着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“左边哨位两个,都睡着了,右边沟底有巡逻队的脚步声,估计还有一刻钟才能到这里。”刘勇趴在马小丑耳边,低声汇报,“我已经找到铁丝网的薄弱处,是之前被野兽撞破的缺口,用树枝掩盖着,足够一人通过。”
马小丑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熟睡的哨位士兵身上:“用吹箭解决,动作要快,别弄出声响。”
刘勇应声,从背上取下吹箭筒,抽出两支涂了麻药的吹箭,对准土坯房里的两个士兵。他深吸一口气,腮帮子鼓起,猛地一吹,两支吹箭如流星般射出,精准地命中了两个士兵的脖颈。士兵们连哼都没哼一声,头一歪,彻底昏了过去。
“快,打开缺口!”马小丑低喝。两名前锋队员立刻上前,小心翼翼地拨开掩盖在铁丝网上的树枝,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。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钳子,剪断了几根松动的铁刺,扩大了缺口,确保士兵们通过时不会被划伤。
“按顺序通过,动作快,保持安静!”马小丑下令。突击队士兵们依次钻过铁丝网缺口,跳入深沟。沟底的泥水冰冷刺骨,没过了小腿,士兵们咬着牙,尽量抬高脚步,避免泥水溅出声响。通过深沟后,他们沿着沟壁的斜坡,悄无声息地爬上对岸,躲进大营外围的灌木丛中。
此时,孙军的一支巡逻队正沿着沟边走过,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沟底的泥水,却丝毫没有察觉到,就在他们身边的灌木丛里,两百名死神已经悄然降临。马小丑示意众人屏住呼吸,直到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才再次挥手,带领队伍向后勤基地的方向移动。
后勤基地位于大营西北角,与士兵营帐区隔着一片开阔地。四座高大的粮仓矗立在夜色中,像四座黑色的巨塔,屋顶的油布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。粮仓周围,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守卫士兵,有的靠在粮仓的柱子上打盹,有的则低头踢着石子,显得格外懈怠。不远处的弹药库,是一片露天的木箱堆,十几名士兵围坐在篝火旁,一边喝酒,一边闲聊,手中的步枪随意地放在地上。
“按照计划分工,行动!”马小丑低声下令,手臂一挥。
张大壮立刻带领第一小队的八十名士兵,像猛虎扑食般冲向粮仓。他们分成四组,每组二十人,分别对应四座粮仓。守卫粮仓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突击队士兵们用短刀和吹箭解决。一个士兵刚睁开眼睛,就被一把短刀捂住了嘴,锋利的刀刃划过脖颈,鲜血瞬间喷涌而出,却被士兵们用事先准备好的麻布接住,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。
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粮仓周围的二十多名守卫就被全部解决。张大壮让人将守卫的尸体拖到粮仓后面的阴影里,然后下令:“快,搬炸药,泼煤油!”
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,将背上的炸药包放在粮仓的墙角缝隙处,按照训练时的要求,每座粮仓安放两箱烈性炸药,引线统一拉到粮仓外的隐蔽处。同时,另一部分士兵打开煤油桶,将煤油顺着粮仓的木板缝隙泼洒进去,煤油的刺鼻气味很快弥漫开来,但在深夜的风里,并没有引起远处巡逻队的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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