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，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，临城军营的操场上就响起了尖锐的集合号。“嘀——嘀嘀——”号声刺破晨雾，像一根鞭子，狠狠抽在第三班士兵的睡梦中。
马小丑穿着那套刚领到的、还算整齐的军装，站在操场中央，手里握着一根从柴火堆里挑出来的笔直木杆，充当临时的指挥棒。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，林婉清送来的金疮药效果极好，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。
昨天的摔跤立威，让第三班的士兵表面上服了软，但马小丑心里清楚，那点敬畏根本经不起考验。想要把这群散漫惯了的老兵油子、老弱病残，打造成真正能打仗的士兵，必须下狠功夫——而现代军事训练，就是他唯一的依仗。
可集合号响了足足一刻钟，第三班的士兵才磨磨蹭蹭地赶来。一个个睡眼惺忪，头发乱糟糟的，有的还打着哈欠，衣衫不整地耷拉着脑袋，队伍稀稀拉拉，像一串没精打采的糖葫芦。
“都给我站好！”马小丑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集合号吹响后，十分钟内必须到齐！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？这像一支军队吗？简直比街头的乞丐还散漫！”
士兵们被他骂得抬不起头，却没人敢反驳，只是私下里互相使眼色，脸上满是不情愿。
马小丑扫了一眼众人，心里有数。这十五个人里，张老栓是老兵油子，打仗有点经验，但好吃懒做；王三是个刺头，性格暴躁，不服管教；小李年纪最小，胆子小，力气也弱；还有几个是伤残士兵，比如断了半截手指的刘老四，腿有点跛的赵老根，剩下的也都是些混日子的主儿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们开始正式训练！”马小丑举起木杆，指向操场尽头，“第一项，队列训练！立正、稍息、看齐、报数、齐步走、正步走！这些是军人的基础，也是纪律的开始！”
“啥？队列训练？”张老栓第一个忍不住了，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，一脸不屑，“马班长，咱们是来打仗的，不是来耍花架子的！练这些玩意儿有啥用？能挡子弹还是能砍土匪？”
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士兵的共鸣。“就是啊，马班长！”王三抱着胳膊，斜睨着马小丑，“以前跟着赵司令打仗，哪练过这些？不照样冲锋陷阵？我看你就是瞎折腾！”
“我年纪大了，腿也不好，这齐步走、正步走的，实在练不了啊！”赵老根也跟着抱怨，一瘸一拐地晃了晃，脸上满是苦色。
“还有我，我胳膊没劲儿，站一会儿就酸！”刘老四也跟着附和，晃了晃自己那只断了半截手指的手。
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，抱怨声此起彼伏，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。有的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，摆出一副“你爱咋咋地”的架势。
马小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。他早就料到会有抵触，但没想到会这么激烈。这些士兵常年处于散兵游勇的状态，根本不懂纪律的重要性，只知道蛮干硬冲，难怪之前打仗总是输。
“安静！”马小丑大喝一声，声音陡然提高，压过了所有的抱怨声，“我告诉你们，队列训练不是耍花架子！在战场上，只有步调一致、听从命令的队伍，才能形成战斗力！如果每个人都我行我素，各自为战，只能是一盘散沙，被敌人轻易消灭！”
他走到张老栓面前，目光锐利地看着他：“张老栓，你打过几次仗？每次冲锋，是不是总有弟兄因为跟不上队伍、找不到队友而送命？是不是因为没人指挥、各自乱跑而被敌人各个击破？”
张老栓愣了一下，脸上的不屑渐渐褪去。他确实经历过这样的战斗，好几次冲锋，因为队伍混乱，弟兄们互相踩踏，被敌人的子弹像打靶子一样射杀，想起那些场景，他心里不由得一沉。
马小丑又转向王三：“王三，你觉得这些是瞎折腾？那我问你，上次伏击战，如果不是埋伏的弟兄们听从命令，统一开火，能打得土匪落花流水吗？如果诱敌的弟兄们乱跑乱窜，把土匪引错了方向，我们能赢吗？”
王三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又说不出来。上次伏击战的胜利，他亲眼所见，也亲身参与，自然知道纪律和配合的重要性，只是让他承认这些“花架子”有用，他心里实在不服气。
“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，”马小丑的声音缓和了一些，但语气依旧坚定，“现在，你们是我的兵，就得听我的命令！队列训练，必须练！而且要练好！”
说完，他走到队伍前面，挺直了腰板，做出了标准的立正姿势。“看好了！这是立正！两脚跟靠拢并齐，两脚尖外分约六十度；两腿挺直；小腹微收，自然挺胸；上体正直，微向前倾；两肩要平，稍向后张；两臂自然下垂，手指并拢自然微屈，拇指尖贴于食指第二节，中指贴于裤缝；头要正，颈要直，口要闭，下颌微收，两眼向前平视！”
他一边讲解，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，动作标准规范，像一棵挺拔的青松，与周围散漫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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