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带着刺骨的寒意裹在身上,像一块浸了冰的破布。马小丑蜷缩在流民队伍的中间,身上那件不知从哪捡来的粗布短褂满是补丁,窟窿眼儿里露出的皮肤冻得发青,每走一步,脚底的草鞋就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硌得脚掌生疼。他还没完全从穿越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昨夜那个关于1916年、直皖交界、军阀混战的消息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死死烫在他的心上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身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,马小丑侧头看去,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,佝偻着背,背上背着一个同样瘦小的男孩,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。老头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,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,男孩紧紧搂着老头的脖子,小脸蜡黄,眼睛却睁得大大的,好奇又惶恐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。
“爷爷,我饿……”男孩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哭腔。
老头艰难地停下脚步,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黑乎乎、硬邦邦的东西,大概是没吃完的树皮,小心翼翼地塞进男孩嘴里:“乖,先垫垫,到了前面的镇子,爷爷给你找吃的。”
男孩咬了一口,眉头皱得紧紧的,显然难以下咽,但还是硬生生嚼了嚼咽了下去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懂事地没有再哭。
马小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,密密麻麻地疼。他在现代虽然是个求职碰壁的屌丝,可从小到大,饿肚子的滋味只在减肥时体验过,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?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那里空空如也,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,昨天从破庙里找到的半块发霉的窝头早就消化干净了。
流民队伍像一条疲惫不堪的长蛇,在泥泞的土路上缓慢地挪动着。路的两旁,是一望无际的荒芜田地,原本应该绿油油的庄稼地,此刻只剩下枯黄的杂草和裸露的土地,偶尔能看到几株稀稀拉拉的麦苗,也长得蔫蔫的,被风吹得东倒西歪。远处的村庄,大多是断壁残垣,屋顶塌了大半,墙壁上布满了弹孔,像是一个个狰狞的伤口,诉说着战争的残酷。
“快看,前面……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马小丑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不远处的田埂边,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。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,有的肚子鼓鼓的,像是饿死的,有的身上有明显的刀伤枪伤,早已僵硬冰冷。几只乌鸦落在尸体上,正啄食着腐肉,发出“呱呱”的叫声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队伍里有人发出低低的啜泣声,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,身体不停地发抖,孩子大概是被吓着了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哭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凄厉。
“别停,快走!”一个身材高大的流民呵斥道,“晦气!再不走,下一个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们!”
人们不敢停留,加快了脚步,没有人敢去多看那些尸体一眼,仿佛多看一眼,就会被死亡的阴影缠上。马小丑也加快了步伐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他强忍着恶心,不敢去想那些尸体的模样,可那画面却像刻在了脑子里,挥之不去。
他终于明白,老流民昨天说的“民不聊生”四个字,背后是怎样血淋淋的现实。这不是历史书上冰冷的文字,也不是电视剧里渲染的情节,而是活生生的、触手可及的苦难。饿殍遍野,不是夸张,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;妻离子散,不是传说,是身边随处可见的悲剧。
队伍继续前行,太阳渐渐升高,驱散了薄雾,却带来了灼人的热浪。马小丑的喉咙干得冒烟,像是有一团火在烧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的味道,呛得他直咳嗽。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,像是灌了铅一样,眼前开始发黑,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,只有那单调的“咯吱”声,还在固执地响着。
“水……我要水……”
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她的母亲抱着她,急得满头大汗,四处张望着,想要找到一点水源,可放眼望去,到处都是干裂的土地,连一条小溪的影子都没有。
马小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尝到了一丝咸味,那是汗水蒸发后留下的。他想起了现代的冰镇可乐、矿泉水,甚至是家里那台随时能流出清水的水龙头,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。在这里,水比粮食还要珍贵。
就在这时,队伍突然停了下来,前面传来一阵骚动。马小丑费力地挤过去,只见几个流民正围着一棵老槐树,拼命地扒着树皮,有的用手抠,有的用石头砸,还有的用牙齿咬,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。
“这树皮能吃吗?”马小丑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。
中年汉子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麻木:“能填肚子就行,管它能不能吃。前几天,我亲眼看见有人吃观音土,吃了之后肚子胀得像个皮球,最后活活胀死了。”
马小丑的心一沉,观音土他听说过,那是一种没有营养的白色黏土,吃了之后无法消化,只能暂时缓解饥饿,最终只会导致死亡。可就算是这样,还有人愿意去吃,可见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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