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是守护者得知自己全身心守护的一切最终自毁的荒谬与不甘。
是牺牲者发现自己牺牲的价值被彻底否定的虚无。
是对那些逝去战友无法言说的哀悼。
是对故土最终结局的、深入骨髓的悲恸。
银狼有点慌了,那个平日里总是游刃有余的骇客女孩,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
她显然没预料到会看到爱丽丝如此……脆弱的一面。
“喂喂喂!先别……先别忙着伤心啊!”
银狼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,语速明显加快,试图驱散这沉重的氛围,“这、这个消息本身也只是东拼西凑来的!可靠性存疑!存疑懂吗?”
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说服力。
“这个情报,我也是从一位来自‘流光忆庭’的忆者那里听来的,”银狼开始详细解释,仿佛用细节能冲淡悲伤。
“那家伙是个怪咖,喜欢在那些早已死寂、被遗忘的破碎星域里游荡,像个星际拾荒者。他在温德兰星域最后的残骸附近——就是那片只剩下虚空和星尘的鬼地方——打捞到了一些……怎么说呢,非常非常稀薄、几乎快要完全消散的‘记忆残留’。”
“就像在宇宙垃圾堆里翻找几片碎纸屑!他把这些比量子涨落还微弱的记忆碎片,当成拼图,费了老鼻子劲,才勉强捏合成一个极其不稳定、随时可能破灭的‘忆泡’!”
她强调着过程的艰难和结果的脆弱。
“我和你说的那些关于温德兰最后岁月的零碎画面和片段信息,全是从那里看来的!”
银狼停顿了一下:“而且!最关键的是!那些记忆碎片,大部分视角都模模糊糊,感觉……感觉像是来自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屁孩!懂吗?一个小孩子混乱的、充满恐惧的记忆!”
她试图用轻蔑的语气来消解事件的严肃性。
“谁知道她看到的是不是真的?没准是她被大人讲的恐怖故事吓到了做的梦?这种来源的情报,能保真吗?当然不能啊!”
爱丽丝终于有了动作。她缓缓地抬起头。
那双总是澄澈如晴空、或深邃如星海的蓝眸,此刻微微泛红,湿润的痕迹还残留在长睫上,但里面翻涌的浓烈悲伤看上去确实被一种新的情绪取代了
——那是一种混合着被戏弄后的羞恼以及强烈不满的复杂眼神,直勾勾地、带着强烈“怨念”地盯着银狼的投影。
银狼的投影似乎下意识地往后“飘”了一小段距离,看到爱丽丝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消失,取而代之是这种“你最好给我个解释”的怨念眼神,她内心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。至少,这比刚才那种死寂的悲伤要好应付多了。
“那你就拿这种……来源不明、内容荒诞、很可能完全是虚假消息的情报,”
爱丽丝开口了,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但更多的是不满和控诉。
“来和我做交易?!”她微微眯起眼睛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?”
银狼投影的双手立刻举了起来,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:“喂喂喂!话不能这么说!”她立刻反驳。
“第一,情报来源是存疑,但内容逻辑是自洽的,内乱导致毁灭在宇宙文明史里又不是什么新鲜事!第二,”
她顿了顿,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丝狡黠。
“你不是本来就没打算出手留下卡芙卡吗?就算没这个交易,你大概率也会袖手旁观吧?白毛将军那边估计也是默许的。我这交易,顶多算是……嗯,给你一个台阶下?或者,白送你一个可能的情报线索?怎么算你都不亏吧?”
爱丽丝没有说话,只是依旧盯着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但银狼能感觉到,那股沉重的悲伤确实被冲淡了不少。
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。
银狼看着爱丽丝,似乎在犹豫,然后以一种比刚才轻松许多,但明显少了点不羁的语气说道:“其实吧……这次约见,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爱丽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“跟艾利欧的剧本没什么关系。”
银狼的语气带着点随意,“卡芙卡那边自有安排,我只负责做点小手脚。大部分时间没什么事干,那可太无聊了。”
“之前……嗯,在一次黑市数据交易里,偶然接触到那个……怪咖也许是被偷走的……还是遗落的忆泡信息。”
银狼的声音放缓了些,“就稍微深入看了一下……然后就记住了那个忆泡里的一些片段。”
她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,“挺……奇特的视角。一个小孩眼中的末世避难所生活?混乱、恐惧,但也有些……挺温暖的东西?”
她看向爱丽丝,投影的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,不再是那种玩味的笑,而是一种更真实的、带着点别扭的坦诚。
“再然后……就觉得,你还挺有意思的。比跟卡芙卡打哑谜,或者跟阿刃那个闷葫芦待着强。”
她的语气恢复了点平时的调调。
“所以嘛,找个理由,跟你单独见个面,顺便……嗯,算是把看到的东西给你?虽然真假难辨,但万一有点用呢?”
爱丽丝静静地听着,眼中的怨念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由光影构成的、说话欠扁却在此刻显得有些笨拙的星核猎手,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低声说了一句:
“你……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”
银狼的投影似乎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膛,得意地说着:“当然,谁让我是天才骇客呢~天才,总是特立独行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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